他和宓君一起死在了那道奇詭的天雷中。
報應,真是報應!
此後萬餘年,寧胤一直在記憶空間裡調查宓君的死因,但均沒個結果。
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擺佈著宓君的命運,這讓寧胤十分挫敗。
而宓君每一次死在他眼前,即使知道只是段記憶體,也讓他痛苦的無以復加。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寧胤待在記憶空間內的第一個萬年。
中秋將至,團圓之日,卻是宓君的死期。
寧胤這一回,沒敢同宓君相愛,甚至於近千年都不敢,越愛越傷,他不知自己還能否承受的住。
但看著宓君即將死在他面前,他還是忍不住的去以身相護。
先前他也試過,但那道紫雷著實奇怪,只對宓君一人有效,是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他擋都擋不住。
但這回,寧胤看著眼前閉目的宓君,以及自己焦黑的右手,兩行清淚,順著他眼前流了下來。
他開始有了庇護宓君的力量。
後來寧胤約莫猜測,這道紫雷的出現,還是應該跟宓君體內的渾濁之氣有關。
但眼下,紫雷能傷害他,莫不是他體內也有渾濁之氣?
寧胤的想法,在之後的千年再次得到了認證。
他體內真的出現了一絲渾濁之氣。
只是,為何?
寧胤忽然想起當年去救宓君時的情景,他跌落於深淵之時,明明已經身受重傷,丹田受損,是致死之傷,可醒來時,丹田完好無損,只用好好調養數月即可。
這…莫非……
寧胤想到,渾濁之氣可助修為達通,修復丹田。
他微張了眼,過了許久,嘆了口氣,原當年是阿君救了他。
至於為何這絲渾濁之氣,在這麼個幾萬年,才初見模樣。
寧胤猜測,一他不是渾濁之氣的原有主人,二是因為時間的累積,才讓無數個他累積出了渾濁之氣的雛形。
有了這個訊息,寧胤眼裡終是綻放出了一絲笑意。
他一定會好好保護宓君。
之後的幾萬年,寧胤開始潛心累積渾濁之氣。
直至,遇到了鍾彩附身的“宓君”。
寧胤眼前瞬時亮了,他的宓君,有魂了。
這是兩段記憶,一段是屬於宓君的,一段是屬於寧胤的。
她甚至看到寧胤院落裡的“彩遺迷瘴”存得全是他和宓君當年的回憶,點點滴滴,他一駐足,就是幾日幾夜。
然後又笑又哭,有時候像個瘋子,有時候又像個傻子。
而鍾彩的心,彷彿同宓君融在了一起,知曉了寧胤幾萬年的痛苦,她似乎比定在紫黑石,被劈得魂飛魄散的宓君,還要心痛,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鈍痛,像是隔了幾萬年,同那位少女一起心痛。
畫面結束,時間卻是定格在了此刻,只待鍾彩意識回神,才開始繼續譜寫。
鍾彩看著面前嘴角不斷湧出鮮血的寧胤,眼前不住閃過這五十年寧胤的所作所為,她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寧胤他記得宓君,愛慕宓君,是真正的宓君,同寧胤當年有過一段深埋在時間長河裡的過往。
萬年,悲歌。
鍾彩瞳孔瞬間放大,體內渾濁之氣,立時全消,她找回了身體的主動權,也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接過即將倒下的寧胤,眼淚止不住地下流,內心驚慌悽然,一股極其痛苦的悲痛之意,在她心裡誕開,比以往任何時刻都強烈,彷彿眼前這一幕,讓她整個身體都會崩潰,她抬手抓出一把七品療傷丹藥就是想給寧胤喂下——
“寧師兄…寧師兄…別死…別死……”
眼淚和鮮血交織在一起,染滿了鍾彩的胸襟。
寧胤慘白了一片,儼然也沒有幾絲氣息,他顫巍巍的手撫上了鍾綵帶有淚痕的右頰,看著五十年來第一次親近他的鐘彩道——
“阿君…這回你不疼了。”
面對這樣深愛著宓君的寧胤,鍾彩如何都做不到再欺瞞於他,她婆娑著淚眼道——
“寧師兄,我不是…不是宓……”
寧胤卻忽然似乎多了幾分力氣,緊了緊鍾彩的胳膊打斷了她,堅定道——
“不,你是宓君,永遠都是。”
堅定的話語,讓鍾彩的眼淚一滯,冷不丁地腦子忽然一空,另一道有些怯弱悽楚的眼神填滿了此時“宓君”的眼眶。
“阿胤……”
寧胤忽地眉眼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