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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娘有後人啊?她貌似只有一個弟子來著。

她其實覺得,慕澤對白矖格外的寬容,不是同為上古之神的惺惺相惜,反而更像是一種感同身受的同情?

她想到了慕澤屋內,那幅九天玄女的丹青。

白矖聞言,用力地將引魂珠扔到地上。

意料之中,沒碎。

她怔怔地滑坐下來,長長的蛇尾鋪展開來。

卿姒驚詫的發現,蛇尾上有些地方竟掉了不少皮,裸露在外的面板還滲著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可白矖卻似渾然不覺,她迷戀地撫摸著冰棺,將頭靠在上面,她問慕澤:“你看到了吧?我的記憶。”

慕澤面目沉靜,嗓音低沉:“你其實不必如此。”

“哈哈哈哈……”白矖哭笑出聲,突然又平靜下來,像是陷入了無盡的悲傷與思念之中。

她漠然地開口道:“娘娘避世華胥國後,我與騰蛇便離開了媧皇宮,可是外面的世界根本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我們離開的第一天,就碰上了那個八荒聞名的嗜血魔君,我二人合力才堪堪從他手下逃脫。騰蛇受了重傷,我們隱在一處山洞之中,卻又被那窮奇兇獸發現,它召來了幾十頭妖獸……”

白矖突然抬起頭,看著慕澤的方向,目光卻又好像沒放在他身上,她怔怔道:“你知道嗎,沒有女媧石,我們真的會死的。”她的聲音已帶了幾分哽咽。

慕澤似是知道她的話其實並不是對著自己說的,卻還是應道:“我也是那樣過來的,並非不知你們的艱辛。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沒了女媧石會死……她,若沒了女媧石,也會……”

白矖哭著道:“我沒想過,我真的沒想過!我以為玄女那麼厲害,她怎麼會,怎麼會……那個時候她剛剛幫黃帝戰勝了蚩尤,可誰知道刑天卻又突然發難。”

慕澤沒說話。

白矖接著道:“我做下的孽,自然要償還,天道輪迴,自有報應。可能是娘娘,或者是玄女,她們來懲罰我了。兩百年前,天降七十二道天雷,全砸在我身上,瀕臨羽化之際,騰蛇他……”

白矖直起身,望著冰棺之中的男子,嘴角突然勾勒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他說過,他會一直保護我……他行了那上古禁忌之術,強行渡氣與我,卻把自己搞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我知道,他再也醒不過來了。”

白矖嘴角的笑容更大,遠遠看著,有幾分妖冶可怖。

卿姒在珠內噓了一口氣,這可比她在凡間看的戲精彩許多,亦悲情許多。

慕澤始終未發一言,難得的沉默。

白矖目光遊離地看著前方,許久,才低聲道:“引魂珠和女媧石你可以都帶走,不過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慕澤垂下眸子,平靜地問:“什麼忙?”

白矖從冰棺之中拿出那顆金蛋,抱在懷裡親呢了許久,最後吻了吻它的頂端,才說道:“幫我把它帶出去,只要帶出去就好。”

話畢,她放開雙手,金蛋浮於空中,被驅使著漂至慕澤面前。慕澤沒接,只是看著白矖,道:“你決定好了?”

白矖絕望地點了點頭。

慕澤這才伸手接過金蛋,道了句:“保重。”

轉身欲走之際,白矖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她說:“我去過幻生湖,見到過你。”

慕澤的身影凝滯了片刻。

白矖接著道:“對不起。”她垂下眸子,“這聲抱歉是對你說的。”

卿姒感覺慕澤抱著金蛋的手越發用力,蒼勁的指節隱隱泛白,他沒說話,只是一味向著若水之上飛去。

卿姒埋頭看了眼白矖,只見她翻身躺入冰棺之內,深情地捧著騰蛇的臉,眷戀地在他眉眼之間留下一個又一個灼燙的吻。

慕澤帶著她越飛越高,最後的畫面裡,她只看見白矖抱著心愛之人的身體,將頭枕在他懷中,面露欣然,輕聲呢喃道:“願意。”

她想起那個未做完的夢。

夢的最後,騰蛇穿著大紅的喜服,他問:“矖妹,若有來世,你可還願與我結為夫妻?”

夢裡,白矖並未回答。

現在她說,願意。

慕澤帶著她衝出若水之際,一道耀眼金光從三十三天外直直地對映進若水深處。

三十六隻青鸞神鳥自極西之地而來,圍著金柱悲鳴不已。若水之外,方圓幾十裡的草木瞬間枯萎,凋零一片。若水之上,江水倒流,直衝九重天。

此乃神隕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