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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夠,就要結束。

她抱著自己,低聲啜泣著,想到秦子忱淡漠卻滿是失望的眼,想起秦子忱那句:“我曾經也是個很優秀的人吧?”,她的心裡,就彷彿是刀割一般。

哪怕她能忍,她能接受失去他,她能接受陪伴他短暫的時間,然後失去他,甚至在失去他後,也就此了結這一生,可她不能接受,讓習慣了站在高處的秦子忱,這樣狠狠摔落下來,然後就再也爬不起來。

哪怕他都忘了,哪怕他都不記得,可是優秀是一種習慣,他早已習慣了自己應該有的樣子,便無法從容面對一個普通的自己。

她怕他難過,她怕他痛苦。

她怕他本來就只有短暫的一生,還要活得抑鬱不甘。

蘇清漪抱著自己,低聲嗚咽著,秋雨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飄落在她身上,打溼了她的衣衫。有人慢慢走到她身邊,遮住了細雨,蘇清漪抽噎著抬頭,便看見面前人藍袍白衫,帶了個白玉面具,撐了紫竹十四節桃花雨傘,靜靜站在她面前。雨傘上的桃花盛開在雨水中,搖曳生姿,他的傘斜偏著擋在她上方,為她遮風避雨。

天地間似乎都安靜下來,她就這麼呆呆的,滿臉是淚看著他。他似乎想說什麼,然而過了好久,卻只是將傘放到她手裡。然後彎下腰來,將她打橫抱起。她拿著傘,撐著他們兩個人,他抱著她上樓,進了屋子,然後放在床上。

房間裡乾淨溫暖,他給她拿了乾淨的衣衫,她換好後,他端了熱水來,坐在床邊,細細給她擦了臉和手。

整個過程裡他一直沒說話,安靜而沉穩,她坐在床上,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細緻替她擦拭著每一根手指,眼淚忍不住又湧了上來。

對方微微一僵,片刻後,他抬起頭來,有些無奈道:“怎麼又哭了?”

“你以前……”她抽噎著,繼續道:“你以前,也這樣,為我擦手。”

秦子忱沒說話,低著頭,帶著溫暖的帕子覆在毛孔上,溫暖讓人內心一片安穩。

“我……不知道怎麼辦。”秦子忱慢慢開口:“你在哭,我看著心疼,可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如果我和你說,讓你不要哭,那你把所有難過放在心裡怎麼辦?可是你一直哭,我什麼都不做,我又覺得心疼。”

蘇清漪輕聲抽噎,可此時此刻,她卻覺著,哭泣並不是什麼太悲傷的事情。

更難過的,是當你想哭,卻哭不出來;當你哭出來了,卻發現並沒有任何人在傾聽、在等待、在安慰。

很多時候,哭只是撒嬌的一種方式。

如果哭泣不是讓別人安慰的一種暗語時,那便真是莫大的悲傷了。

“我喜歡用溫熱的帕子擦乾淨手和臉的感覺,”秦子忱慢慢說著,他的語調又慢又平,不帶任何情緒,卻讓人莫名安定下來:“這個過程裡,什麼都不用想,會覺得內心很平靜。所以,我其實只是想和你說,”他抬起頭來,淡然清澈的眼靜靜注視著她:“不要難過了,我在。”

蘇清漪愣了愣,片刻後,她猛地撲進他的懷裡,死死抱住他:“子忱,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

“嗯……”秦子忱低應出聲,想了想,還是有些猶豫地、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了她。

“子忱,”蘇清漪抱著他的手逐漸變緊:“我好怕再失去你。我知道這些話太矯情了,可是,秦子忱,你不在的時候,我一個人,過得好難。”

未曾讓人寵過,那一個人跋山涉水,也不過就是跋山涉水。

曾讓人寵過,那所有一個人的路途,就會變成火海刀山,分外艱難。

見過光明,才只黑暗;感受過溫暖,才懂得寒冷。

得到過,才知道失去;被愛過,才明瞭孤寂。

“我一想到,百年之後,你就要進入黃土,我就覺得,後面的人生,太難了。”

“我撐不下去……”

她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秦子忱抱著她,撫著她的發,慢慢道:“其實,沒有關係。”

“就算我是個凡人,可是我也會有輪迴。你若愛我,那每一世,你都來找我,每一世,我都和你相愛。”

“萬一……萬一你忘記我了呢?”蘇清漪含著眼淚抬頭,秦子忱在面具下忍不住笑了笑:“我現在,不就忘記你了嗎?”

蘇清漪微微一愣,秦子忱將頭偏過去,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覺得,我愛你這件事,和我記得你,不記得你,沒有關係。我一見到你,就知道,我該愛你。”

“如果我註定不能修仙,清漪,我就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