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名的東西挾風浪而來,小爹縱然想要避過,卻也根本無閃避的可能。
眼見此情此景,宴夏原本稍稍落下的心,如今又再猛然提了起來。
便在這危急關頭,二孃一把將身前兩名黑衣人震開,藉著掌力飛速後退,緊追著那東西而去,身形忽而一轉,堪堪在那東西即將撞上小爹面門之際趕至面前!她抬手一掌,與那東西相撞於一處,兩方無匹力道相觸在一起,只見得二孃身下青石驟裂,無數石屑簌簌揚起,朝向四周紛飛而去!
二孃身形有如磐石,不閃不避,不畏不懼,沉眸大喝一聲,提氣之間,竟將那伴隨著巨大聲勢襲來之物驀然震開!
砂石滾落,鏗然的響動顯得清脆無比,宴夏心情猶未平復,回頭朝著那處聲響傳來處望去,才發覺方才那朝著小爹而去,後又被二孃一掌震開的東西,竟然是一柄玉骨折扇。
那摺扇落在地上,不過頃刻,便在眾人的注視中驟然飛出,朝著另一方而去。
宴夏視線追隨著那摺扇而去,人群后方,一名白衣書生模樣的男子緩緩步出,抬手看似隨意的接過了飛來的扇子。
四周皆是黑衣殺手,這白衣書生出現在此處人群之中,顯得突兀至極,卻也詭異至極。
宴夏不解,但見那摺扇在他的手中,必也知曉此人絕不簡單。
二孃冷笑了一聲,隨口喚出了那人的身份:“鬼門第五。”
不同於那些黑衣殺手,鬼門真正的高手,至此終於出現在眾人面前。
鬼五看起來就像是個文弱的公子,就連笑容也帶著書生氣息,只是眯著眼的模樣卻無法隱藏身上的殺意,他手執摺扇,朝著二孃拱手道:“好久不見,林蔓草。”
二孃的這個名字,是宴夏所不熟悉的,而待說完這話之後,鬼五又朝著三爹小爹道:“楚寒,葉題。”將這些人都喚過一遍,鬼五視線掠過宴夏,卻並未多做停留,只在最後鄭重的落在大爹爹的身上,神情變得慎重而戒備:“宴蘭庭。”
大爹爹淡淡看他一眼,便算作回應,鬼五晃著摺扇搖頭笑了起來,似乎有些懷念的意味:“還記得宴先生當年……”他話音至此,卻沒能夠繼續說下去,二孃煩躁的打斷了他的話道:“殺手也這麼多廢話?”
因著這番打斷,鬼五笑意微斂,禁不住長長嘆了一口氣,瞥了一眼二孃道:“帶著這麼個粗鄙的女人在身邊,也是為難宴先生了。”
“鬼五!”二孃面色不善,隨著話聲一掌拍下,鬼五連忙閃避,身前方才所站之處,竟生生被掌風砸出一道深坑!
然而對於鬼五的這般言語挑撥,大爹爹卻是絲毫不為所動,他咳聲微止,虛弱著聲音勉強道:“除了你,還有誰來了?”
鬼五有些失笑一般將視線自自己面前的深坑上移開,這才朝著大爹爹認真應道:“能來的,都來了。”
說話之間,空中鈴聲迴盪,瞬時與小爹的琴音交織在一起,小爹面色微沉,緊蹙雙眉,面色霎時蒼白。
同時,院落中的氣息再變,冷肅的風中似乎有無盡殺機縹緲難尋。
二孃神情已知情境兇險,卻依然冷笑一聲,嘲弄道:“裝神弄鬼,既然來了,還不出來?”
伴著這話,另一道聲音驀然自眾人後方傳來,宴夏毫無所覺,直至此時驟然回頭,才發覺就在他們院中那株樹下,那陽光被遮蔽的角落之中,不知自何時正站著一道人影。
宴夏很難說清那人究竟是什麼模樣,因為他分明就在眼前,著了一身普通的布衫,看起來就像是個毫不特別的普通人,但他的臉上卻好似罩了一層朦朧的紗,不論她如何去辨認,皆無法看清他的模樣。
他沒有出聲的時候,幾乎無人發覺他的存在,但當他進入視線之後,宴夏才驀然發覺,那籠罩著整個院落的可怖氣息,竟是全自這一人身上透出。他站在樹下,身形卻猶如一座遠山,讓人無法喘息。
縱然從未見過此人,但在這一刻,宴夏心中亦有了判斷。
這個人,就是鬼門的主人。
宴夏的確沒有料錯,見到那人出現在此,二孃三爹他們幾乎同時變了臉色,隨之往大爹爹看去。大爹爹這時候終於脫離開了宴夏的扶持,宴夏不安的拽著大爹爹的手腕,在這一刻心中的擔憂到了極致,然而大爹爹卻回頭對宴夏笑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鬆開。
宴夏心中依舊不安,但卻終於徹底鬆開了手。
大爹爹腳步很慢,甚至因為久病在身而顯得虛浮,但他步步往那人走去,步履之間,院落中的陰寒與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