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夏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驚訝,抬眸往傅然那處望去,畫仍捧在那少女的手中,傅然的聲音自屏風後傳來,緩聲道:“這是我這些年收集的東西,應該是當初五道洛書宮所留下的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宴蘭庭一定教過你這東西要怎麼畫,對麼?”
宴夏遲疑片刻,點頭。
“很好,那麼你們想要立即趕回北硯莊就簡單多了。”傅然笑著道。
宴夏不解,只是又看了那少女手中的畫,想到之前房間裡不住傳來的沙沙書頁翻動聲,立即明白了過來:“你剛才就是在找這張圖嗎?”
“不錯,收藏的東西太多,找起來麻煩了些,不過好歹是找到了。”
宴夏眨了眨眼,心中微動,隨即又道:“那你與我說的那些事情……”
“一個人找東西太無趣,自然就隨口聊了聊。”傅然語氣聽來尋常,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還覺得十分愉快,“不過你倒是一個不錯的說話物件。”
還沒等宴夏再多說什麼,傅然隨之又道:“我聽說不久之前在南河鎮中,那道赤鳳神隱陣是由你和宴蘭庭一起開啟的,既然如此,你便用當初那種辦法,將這個圖畫出來就好了。”
宴夏漸漸有了猜測,出聲道:“這張圖是……”
傅然接著宴夏的話音道:“是一個陣法,能夠跨越山海,千里之地,瞬息可至。”話音一頓,傅然輕笑道,“是不是很有意思?五道有意思的東西很多,不過如今留下來的,我能夠找到的已經不多了。”
所以傅然才會特地將宴夏留下來,因為這個陣法,只有隨宴蘭庭學過五道陣圖的宴夏才能夠開啟,他早已想好了這個辦法,而宴夏卻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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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那些關於蘇傾的事情,傅然已經沒有了要接著聊下去的意思,宴夏心中雖無比在意,卻也知道不能耽誤正事,而只得暫且將其擱置在一旁。
找到了陣圖之後,傅然便吩咐幾名少女將門外等待著的蘇傾與荀周請了進來,奇怪的是原本說話顛三倒四毫無遮攔的傅然,在蘇傾進來之後竟變得收斂了幾分,而荀周知道了那道陣法需要宴夏來開啟之後,立即便將灼灼的目光落在了宴夏的身上。
宴夏知道此次須得由自己一試方可,終於也點頭道:“我會盡力試試的。”
“多謝了。”荀周點了點頭,認真道。
事實上宴夏對於自己是否當真能夠開啟陣法,並沒有什麼信心,她雖然從小便學著去畫這樣的畫,但卻從來沒有真正開啟過什麼陣法,更不知道什麼是修行法門,她唯一一次感受到那種力量,不過是在不久之前,南河鎮的那一場戰鬥之中。她在大爹爹的引導之下,開啟了那道陣法。
那樣的感覺,她是否還能夠找回得到,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四周眾人皆注視著宴夏,宴夏居於房間中央,手中緊拽著那一幅陣圖,忐忑地朝著眾人望去,最後將視線毫無意識的停留在了蘇傾的身上。
蘇傾目光依舊柔和,風雨也無法動搖,雖是無言,卻讓宴夏心中似乎稍稍定下。那是一種之於宴夏來說十分特別的感覺,似乎只要那個人在,在她的身邊,不論是在何種時候,都能夠讓她拋去所有顧慮,將一顆心安定下來。
就在此時,屏風後的傅然再次出聲道:“現在的北硯莊,必然已經亂作一團,你們此番前往,將要面對的恐怕會是一場生死之戰,你們當真決定好了麼?”
決定好了麼?
宴夏突然發覺,軟弱這種東西,在某種時候會突然變成一種勇氣。她不願獨自面對今後的日子,所以她不論如何也一定要將乾爹乾孃找回來。在那之前,她必須要面對好她所要迎接的每一場風浪。她害怕身旁的人不斷因為自己而受傷,所以她必須要自己有所改變。
“我決定好了。”她道。
第28章
雖然如此說來; 但自己究竟能否開啟這道圖陣,宴夏心中根本沒有把握。
說清一切; 眾人便沉默著將目光落在了宴夏的身上,等待陣法的開啟。到了這種時候; 宴夏知道自己所能夠做的只有盡力一試。
低頭凝視著面前桌上擺著的那幅圖陣,宴夏視線描摹過畫間的每一筆紋路,心中努力回想著大爹爹從前教自己畫這幅圖的情景; 回想著不久之前在南河鎮的小院中開陣時候的感覺; 她緩緩抬手,指尖落在畫中一處,輕輕作下了一點。
那是那幅畫所開始的地方,大爹爹曾經對她說過; 每一幅畫皆有一處起點; 也有著自己的終點。落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