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用安慰小孩一般的語氣道:“可能會有點痛,你忍著點。”
明傾聽見這話,面上是見了鬼的表情。
竟有人會對魔君說出這種話。
宴夏沒有多言,給出了明傾一個實在不怎麼能夠安慰人的笑容,低頭開始替明傾包紮起傷口來。
荒島上方的天空雖是星辰朗然,但自葉間透下的星光卻已是細弱,為了能夠好好包紮傷口,宴夏隨手開了一道光符,這便沉默不再言語。
明傾低頭看著宴夏,光符熒熒的光在她輪廓上映出一層淺影,她微低著頭,視線專注的凝在傷口上,嘴角微垂輕抿著,謹慎得像此時正觸碰著的是一件精緻易碎的玉雕。
直到這個時候,宴夏才彷彿想起來明傾先前所說的話,她未曾注意到明傾的注視,只小聲問道:“就算是想用血脈收回那些力量,也可以有別的辦法,不必非要這般危險……”
明傾隨著這話將視線收回,挑眉隨口應道:“他既然湊上來,我便將計就計,若是不然,難道還要我自己劃自己一刀?”
宴夏:“……”大概也只有魔君會將自己往指頭上劃一刀說得比胸口被人捅了一刀還要嚴重。
她這時候萬分小心的終於替明傾包紮好了傷口,她抬眸觀察著明傾神色,待發覺對方不過是面色微有些蒼白,看來並無其他大礙之後,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開始替對方整理衣衫。
只是在替明傾整理衣衫之際,對方面上嫌棄的神色到底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這身衣服被鬼門之主的刀扎穿了個洞,還染著這麼多血,莫說是他本就挑剔的魔君,就連普通傷者也不該再穿著這個。
然而這荒島之上,他們又要去何處尋一身衣服來替讓明傾換上?
宴夏“啊”了一聲,很快想起來:“我的鐲子裡帶了些衣服。”
明傾幾乎是立即蹙眉道:“你怎麼會帶男子的衣服?”
宴夏默然一瞬,無奈眨眼笑道:“是我自己的衣服。”
明傾:“……你打算給我穿?”
宴夏:“……”
魔君身穿女裝的模樣——宴夏到底也只是敢在心裡面想一想,最終明傾死活也不肯答應換上宴夏的衣裙,兩人在林間靜默片刻,宴夏便再掩不住倦意,靠在樹旁沉沉睡了過去。
兩人所倚的是同一棵樹,這棵樹很大,兩人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明傾側目看著身旁之人沉睡的樣子,默然沒有作聲。
有飛鳥拂過夜間的叢林,宴夏似乎被聲音驚擾,無意識的動了動,身子便歪倒了過來。
明傾不動聲色,往側方移去些許,宴夏的腦袋便穩穩靠在了他的肩頭。
睡夢中的人絲毫沒有察覺,她似乎正沉溺於甜美的夢境之中,唇角微微牽起一層笑意。
明傾收回目光,抬眸看天,頭頂正是星夜璀璨。
第64章
宴夏再醒來的時候; 天已經萌萌發亮,一夜這般靠樹而睡; 奇怪的是並未讓她覺得身體痠痛,她幾乎是在睜眼的一瞬便開始四處尋找; 終於在片刻之後,她在不遠處的另一棵樹下見到了明傾的身影。
明傾聽見動靜,回頭道:“醒了就該走了。”
“我們要去哪裡?”宴夏連忙問道; 只是這話說完; 她又微微一頓,關切道:“你的傷好些了?”
“去找一件東西,或者找一個人。”明傾將她後面那句問話直接略了過去,只徑自道:“或者你可以回五道了。”
宴夏幾乎連想也沒想就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明傾一語不發; 正欲轉身離開; 宴夏卻又想起了什麼,喃喃問道:“你的衣服是哪裡來的?”
到這時候宴夏才發覺明傾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裳,他今日所著乃是一襲廣袖黑袍; 不過一眼宴夏便能看出那衣袍材質極好,必然不是凡品; 只是這荒山野嶺,卻不知明傾究竟是如何弄到的。
宴夏心中好奇,明傾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接著道:“既然要走,就不要廢話。”
宴夏依舊沒放下那點好奇,一面跟上他的腳步一面又問:“你是不是回了魔門一趟?還換了件衣服?”
聽得宴夏的話; 明傾默然片刻,終於面不改色道:“我不喜歡髒衣服。”
“……”宴夏實在有些看不懂眼前這個人,他看起來總是十分怕麻煩,是個能夠坐著絕不會站著的人,有時候就連走幾步路都讓他覺得多餘。但有時候他為了自己的講究,卻能夠把原本簡單的事情折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