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門之主果真抬起頭來,他緊緊盯著明傾,卻眼中卻絲毫不見頹敗,他聲音嘶啞的笑了一聲,道:“是誰呢?我該叫你魔君和英……還是盟主宿七?”
“不論是哪個名字,你都沒有資格稱呼。”明傾眸光微沉,拂袖將人揮出,不待對方再有任何喘息的機會,一道比之先前還要強大數倍的魔氣便同時而出,便要將那人撕裂成碎片!
但也便在那魔氣揮出一瞬,空中似乎亮起了一道猶如星辰般的銀光。
幾乎就在銀光亮起的一瞬,明傾已有所覺,回眸望去。
然而那銀光來得及快,消失得也極快,不過頃刻之間,那道光芒已攜著鬼門之主與白髮二人消失在原地。
魔氣此番才落至那處,亂石灘上霎時震盪起來,宴夏不得不扶住身旁巨石方才站穩身形,不待動盪結束,她便匆匆往那道站在亂世中央的人影而去,不顧被石塊磕絆身形不穩,她幾乎是跌跌撞撞著到了明傾的身前。
“你沒事!”宴夏怔怔看著明傾,語氣複雜而帶著驚喜。
明傾微微蹙眉,尚還來不及回應,宴夏已經傾身撲到了他的身上。
他如同往常一般不耐的想要避開對方,但指尖觸及對方肩頭,才發覺她的身子正微微顫抖著,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脆弱。
明傾動作一頓,不知為何便不再動作。
許多年前,當還是一名普通琴師的明傾在南河鎮荒廢的院落外見到宴夏的時候,她也是這麼撞進了他的懷裡,不管不顧的哭了個天昏地暗。
如今時間倒轉,竟像是又回到了那時的情景。
“我以為……我以為你會死……”宴夏聲音哽咽,因為正將臉埋在明傾的肩頭,聽起來還有些沉悶,“我看到那傢伙的刀……我看到他衝過來的時候我快怕死了……”
明傾沒有要將人推開的打算,他低頭看著緊抱著自己的宴夏,沉默片刻終於恢復了平素的神色,冷靜地反問道:“魔君在你眼裡就這麼弱?”
宴夏此時早已經顧不得其他,方才那般情景讓她後怕至今,說話間幾乎已經沒有了顧及,她喃喃道:“可是我擔心你,就算是磕著碰著我都會心疼,剛才那一刀得多疼。”
“……”魔君大人能夠應付任何敵人,能夠回應任何嘲諷,卻獨獨沒辦法應對宴夏這般毫不遮掩的話語。
這還不算完,宴夏低聲叨唸著,帶著哭腔道:“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當初乾爹乾孃他們消失在我面前,就是因為我沒有能力保護他們,反倒需要他們來護著我……要是連你也這樣……我該怎麼辦……”
明傾聽著這話,未及開口,宴夏便又道:“我還有好多話都沒有告訴你,我都沒有對你說過我有多喜歡你,還沒問你十年前的中秋是不是你替我點了花燈,不管是魔君還是明傾,我知道你都記得的……”
宴夏喋喋不休,明傾一時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海灘上霎時靜默,唯有海風還在輕拂著帶來海鳥的鳴叫,兩人的衣襬被風掀起又落下,沾上了海水的氣息。
宴夏忽而抬眸,一雙眼還微微泛紅,怔怔問道:“我剛才是不是不小心說了我喜歡你?”
明傾:“……”
宴夏目光微黯,低頭有些沮喪的道:“本想留著找個花前月下的時候說出來的,結果在這種地方說了。”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你,傅然公子知道,荀周大哥知道,就連四象圖都看出來了。”宴夏說到此處,不禁再度往明傾看去,咬唇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幾乎是輕語著道,“所以,對於明傾公子來說……”
明傾看著宴夏的眼睛。
他自其中讀到了許多東西,乾淨而純粹,像是靜夏夜空最澄澈的月。
那是十分美好的東西,但明傾知道,該是打斷這一切的時候了。
他蹙眉便要推開那人,卻沒想到就在同時,宴夏自己先鬆開了明傾,然後她無奈笑了笑,搖頭道:“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明傾沉默不語,宴夏低下頭,小聲解釋道:“我知道現在的你一定不會給我想要的答案。”
“但是我可以等。”宴夏想清此節,笑意很快又明媚起來,“反正我就在你身旁,我可以慢慢去明白一些事情,知道你究竟承擔了什麼,想做些什麼,我都有機會去了解。”
自始至終皆是宴夏在說,明傾靜靜聽著,神情淡然。
或許是五官的輪廓太過柔和,宴夏發現明傾不說話的時候,神情看起來帶著幾分溫柔,就像是許多年前南河鎮裡那個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