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夏無話再說,她沒想到明傾出手只為這個理由,她遲疑片刻道:“你究竟想要什麼?”
中原?人界?
這是宴夏想了十年也未曾想明白的事情,魔君的力量已然到達極致,入侵人界,佔領中原,他的下一步又是什麼?一統四界?
他當真是為了這樣的事情嗎?
這段日子越是與魔君接觸,宴夏便越是無法明白。
明傾沒有回答宴夏的話,他本就不需要回答,他轉身往山崖那頭走去,背對著宴夏,背影一如宴夏所熟悉,他淡聲道:“我方才不是說過麼,我在玄界見到了一些人。”
宴夏驟然停下了思考,睜大雙眸有些緊張的看著那道身影。
她聽見明傾接著道:“若是沒出意外,那些人現在已經在滄南山上了。”
山巔上的風聲攪動樹葉,發出沙沙聲響,明傾的話透過那些雜亂的聲音傳入宴夏耳中不過只是飄然一語,宴夏聽來卻是嗡然一聲,所有的情緒在一瞬之間盡數自壓抑多年的心底翻湧而出,竟叫她無法抑制。
她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因怯意而頓住,她只能怔怔看著明傾,竭力拳握著雙手,直至將掌心掐得生疼,讓那疼痛變成一絲一縷的麻木,她才終於找回一點勇氣,小心的期盼著,卻又不敢將這期盼表現得太過明顯,以至於如若失望,也好不叫她太過失望。
直至開口,方知聲音沙啞,宴夏問道:“真的?”
“何不親自回去看看?”
在聽到明傾這話之後,宴夏心中其實已經安定了大半,從十年前開始,明傾便總能夠讓她安心下來,不論是從前的明傾還是現在的魔君,他從來不曾讓她失望。
多年的擔憂與壓抑在這一刻終於徹底爆發,宴夏再不能多等片刻,只想立即見到他們,轉身便往滄南山而去。
明傾始終負手立於崖邊未曾回頭,此時聽見宴夏腳步匆匆而去的聲音,終於才回過頭來,視線追隨著那道身影,看她衣帶與裙角隨著她的動作與山風不住飄擺。
他始終沒有移開視線,不知想到了什麼,唇角略微揚起,就連目光也柔和了幾分。
遠處離開的身影突然停住,似有所覺匆匆轉身。
明傾未曾料到對方會回頭,宴夏也沒料到自己會在他的目中見到久違的溫和笑意,兩人遠遠相對,一時皆是靜住。
“還有什麼事?”片刻的靜默之後,明傾當先問道。
宴夏定了定神,眸間升起許久未見的明媚笑意,她遠遠對那人大聲道:“謝謝你替我找回他們!”
明傾不答,似乎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然而隨之宴夏便又隔著風聲遠遠道:“等我見到乾爹乾孃他們,我就回來找你!”
明傾敷衍的應了一聲,看模樣卻並不期待著宴夏回來找他,宴夏也不管明傾冷淡的回應,心情依舊猶如這碧空萬里,晴朗無比,她又笑了一聲,對著明傾揮了揮手,這才自方才的倉促中回過神來,想起自己還能夠使用四象圖直接回到滄南山。
她很快召出四象圖,陣法開啟之間,人已經與金色薄光一同消失於原地。
山崖之上風聲還未止息,人聲卻已散去,明傾視線仍落在方才那人影消失之處,眸中所有屬於普通人的感情點點散去,黑瞳種隱隱有赤紅之色浮現而出。
他回身往相反方向踏出,一步之間,人影驟散。
山巔高崖,雲海依舊,風聲樹響,漸次沉寂。
·
四象圖的陣法將宴夏送到了滄南山的山門處。
宴夏隨著明傾四處奔走,雖然去過的地方不少,但其實並未過上太多時日,她這十年早已將滄南山當做了第二個家,平日也常有離開此地去各處辦事,每次回到這裡,總也會感覺卸下了一身的疲累,因為此處有宮間,有她所熟悉的人們,有他們共同重建的五道。
但這是第一次,她回到此處,內心如此忐忑不平靜,讓她幾乎就要邁不動腳步往裡走去。
方才她趕來時有多麼急切,此時面對著熟悉的山門,她的心中就有多麼躊躇。
堂堂五道盟主這時候似乎又變回了十年前那個膽怯無措的小姑娘。
有五道弟子自山門中走了出來,見到僵立在山門外面的宴夏,不禁微微愕然,繼而快步上前道:“宗主!你可算是回來了!宮間先生找你找了好久了!”
聽到這人的聲音,宴夏終於暫且自混亂的思緒中走了出來,她勉強笑到:“嗯,回來了。”只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