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善莊的主人神秘莫測; 中原不乏有人前來拜會,但都極少有人見得他真容,旁人對他自是好奇,然而查探之下卻依然沒有結果。如今這位神秘的山莊主人便坐在山莊水榭之中; 簾幕重重掩住其中人影; 侍女傍於亭外,樂聲清幽與水聲相合,鈴聲渺渺自高閣響出; 花叢蝶舞點綴此間更添宜然。
明傾就坐在亭中,正與這位山莊主人低聲淺語。
若是宴夏在此; 定會從這般曲聲與四周奢侈的佈置看出山莊主人的身份。
長善莊的主人,正是當初宴夏與明傾在山野客棧中所遇見的傅然。
兩人品酒多時,待得曲聲漸緩,傅然才終於悠悠開口道:“所以你還未說,你打算在這裡待上多久?”
“兩個月。”明傾放下手中杯盞,狀若出神的看著亭臺外一隻停在花間的藍蝶; 輕聲道,“或許更短一點。”
傅然輕輕“嗯”了一聲算作回應,只是立即又道:“那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天下這麼大,中原的人你不想見,難道你打算去十洲?或者四方城?”
明傾給的答案並非傅然所料:“都不是。”
傅然似乎心有隱憂,但卻又並未言明,“所以?”
明傾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不過這麼大一個人也並非要時刻都讓人看著,傅然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他想了想轉而問道:“那個小姑娘怎麼沒有跟你一起過來?”
雖未說出名字,明傾卻立即明白了傅然話中所指究竟是誰,明傾搖頭道:“她還有自己的事要做。”
“你不幫她了?”傅然語帶笑意故意問到。
明傾察覺了傅然話中另有意味,不禁抬眸多看了他一眼。簾幕掩映著傅然的身影,一時也看不清他神情,只聽得他故意做出驚訝的語氣道:“原來世上真的有這種巧合,前任盟主大人千里迢迢跑到那座山裡鎮上彈了幾個月的琴,正好就遇上了那個小姑娘,正好又在她出事的時候收留了她。”
沒有聽見明傾應聲,傅然但笑著又道:“正好又在路上遇到了荀周,正好打算去北硯莊看看,所以就與他們同行。”說到這裡,傅然語聲一頓,像是突然想了起來,又道:“對了,還順帶拉上了我幫忙。”
明傾似乎正盯著那酒杯上細緻的紋路仔細觀察,也沒有回應對方的話,於是傅然又道:“更巧的是你在過來這裡的路上還經過七海深淵,正好碰上了她與玄陽派的弟子們被困其間,順道出手救了個人。”
這話換來了明傾的欲言又止。
但傅然沒有給明傾說話的機會,當即又道:“我當然知道你肯定不會故意去找她,更不會故意湊上去幫她,這些都是巧合,不過……”傅然微微抬手,適時止住了旁邊婢女們的琴聲,四周樂聲忽靜,傅然語聲輕緩,正應了此間的詩情畫意:“巧成這樣,怕就是緣分了。”
在說話這方面,怕是很少有人能與傅然爭個高下,明傾沒打算與對方爭論,乾脆泰然受了傅然這麼一席話。然而等傅然說到最後“緣分”二字,他終於開口打斷道:“風遙楚在山莊內麼?”
自己說了這麼久,卻被明傾一語轉移了話題,傅然話音一住,有些不想將這話接下去,但見明傾直直看著自己,他終於放棄了調笑,攤手道:“在呢。”
“他身上的毒傷如何了?”明傾又問。
傅然懶懶應道:“還能怎麼樣,有非煙的藥,死不了,不過想要徹底養好,還得再過個十來年。”
明傾道:“十來年也夠他安靜下來了。”
傅然輕笑一聲,應是想到了別的什麼,兩人對視一眼皆不再開口。倒是這時候一名侍女自外面走了過來,對著亭中二人躬身道:“公子,明傾公子,宴夏姑娘來了。”
聽得這話,傅然長長“哦”了一聲,別有深意往明傾瞥去。
明傾這時候已經抬起了眸子,眼見傅然往自己看來,他無奈笑笑,低聲道:“這次真的是巧合。”
傅然若有所思,揚了揚下巴煞有介事道:“唔,緣分嘛。”
“……”意識到跟傅然大約是沒有辦法好好溝通,明傾站起身來到那侍女身前,輕聲又道:“帶我去見宴夏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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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夏在一處房間內等了並未有多長時間,明傾便推門走了進來。
跟在明傾身後進來的還有一名侍女,宴夏細看之下才認出對方的身份,正是當初在荒野客棧中見過的那名婢女鈴兒。
宴夏旋即明白了過來,恍然道:“傅然公子?”
“長善莊的主人正是我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