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帶著四象圖自房間中走出,這才想起還有一個人正等在外面。
天色早已經黑了,客棧的小院顯得有些冷清,幾抹殘燈照在院中角落,將院落的輪廓不完整的勾勒而出,也將院中那人的身影照得影影綽綽。
明傾正站在院中樹下,長風微冷,捲動衣袍,他聽得身後腳步聲響緩緩回頭,待與宴夏對視之後,方才頷首溫然一笑。
“明傾公子。”宴夏喃喃道,“你一直等在這裡嗎?”
明傾點頭,知曉了宴夏顧慮,隨之又道:“並未等上太久。”
宴夏自然知道自己與宮間在屋中究竟說了多久,她咬唇欲言,明傾卻看著宴夏身後的宮間,看他手中早已整理好的包袱,輕聲問道:“宴夏姑娘打算離開了嗎?”
這是方才與宮間一道便說清的事情,宴夏循著明傾的視線看了一眼宮間手中的包袱,猶豫一瞬終於下定決心,點頭應道:“嗯,我得先離開了。”
“嗯。”明傾看起來並不驚訝,似乎早已料到宴夏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目光靜柔與從前一般,落在宴夏的身上卻讓宴夏突然生出一種感覺,似乎他看的並不是當下的自己,而是許久以後的將來。
就在宴夏怔然之間,她聽見明傾輕嘆著道:“也好。”
這話輕飄飄的自耳畔掠過,就像是一片羽毛,分明沒有多少重量,卻撩動得她心絃微顫,她靜靜看著明傾,回想著方才那兩個字,只覺得其中似乎藏了無盡的情緒要言語,最後卻都歸於無形。
她突然有些不知從何開口,她與明傾道別數次,卻從沒有一次像今日這般不捨,好似一旦轉身,便無法再有相見之日。
宴夏心中有些擔憂起來,甚至有些慌亂,她怔在當下,喃喃喚道:“明傾公子……”
聲音喑啞,與平日相去甚遠。
明傾似有恢復了平日的模樣,剛才那聲嘆息仿若從不存在,他聲音溫軟含笑回應道:“嗯。”
宴夏有些急迫的想要確認一些事情,她很快問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夠再見面?”
“或許……”明傾站在樹下,不知是月光還是燈光鍍在他的身上,光芒在他眸底輕輕閃爍,他似有所思,片刻後方才應道:“或許會很快。”
“明傾公子還記得……”宴夏語聲一頓,面頰微紅起來,喃喃著又道,“中秋的約定嗎?”
明傾這次沒有遲疑,頷首道:“嗯。”
宴夏目光亮了些許,像是有星光自其中流轉,她笑著道:“我會在霜城等著公子的。”
“嗯。”
縱然這般,宴夏仍覺不夠,她很快又問:“明傾公子接下來會去哪裡?”
“長善莊。”對於自己的事情,明傾沒有隱瞞,“我那位朋友的毒傷還需要調養,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看著他好些了再離開。”
“之後呢?”宴夏眨眼又問了一句,這話全然是沒有經過思索的自然反應,待問出這話換來片刻沉默,宴夏才倏然想到自己似乎並不該去詢問太多,她慌亂著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之後。”明傾應了宴夏的話,宴夏語聲一頓,這才發覺明傾的沉默並非來自於不願回答,相反,他正在認真思考著宴夏的問題。最後他無奈笑到:“其實的確有不少地方想去,只是不知是否有機會去。”
“那我……”宴夏還有話想說,身後卻傳來了四象圖的聲音,隨之是宮間垂眸恭恭敬敬提醒道:“小姐,該走了。”
心知自己這番道別花的時間有些長了,宴夏終於將那些將要脫口的話吞回腹中,她抬眸看著眼前夜色中的人,終於在心底輕嘆一聲,小聲道:“明傾公子,保重。”
明傾牽起唇角,笑意如往常:“嗯,保重。”
·
離開客棧,宮間帶宴夏所往的是去葉宅的方向。
“那裡?”宴夏有些驚訝,她知道如今的葉宅究竟是什麼模樣,卻不知道為何宮間會帶她往那處去。
宮間笑了笑,應是早已料到宴夏的疑惑,於是開口解釋道:“真正的葉宅不在那裡,但與那處相去不遠。”宴夏瞬時明白了過來,所以宮間才能夠立即得知她在尋找葉宅的訊息,所以才會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找到她。
兩人帶著四象圖接著往前,相互沉默了下來,不過這樣的沉默並未持續太久,片刻之後,宴夏聽見身旁的人緩緩道:“宗主在想明傾公子?”
宴夏幾乎是在聽到明傾名字的瞬間停下了腳步,她神情有些不甚自然,想要搖頭否認,卻被四象圖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