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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林綺年看向她,應氏上前含淚道:“姑奶奶。賤妾雖然身份低微,但也知道感恩。雖然當初裹腳……裹腳你不讓。可是妾身知道你一向對我們這些人好,對哀兒也好。”

應氏抹淚道:“妾知道天下哪個女兒失去了陳家的少年夫妻,卻當了齊家的填房,恐怕都是心裡不舒服的。可是您……您聽賤妾斗膽說一句:再怎樣的男子,都終究是要變老的,孩子才是傍身的。您豈能為已經過去了的事賭氣,而把丈夫往外推?”

應氏是情真意切的。她的確在以她的想法為林綺年著想。

林綺年看她半晌,笑了:“賭氣――大約,你們都是這樣想的?”

哀兒七歲了,也懂一點事了。她拉著綺年的袖子,怯怯道:“姑母――那些人,那些人不好。他們說姑母過得不好。”

很有一些人可憐林綺年。可憐她的丈夫從新婚起,就一直睡在妾室那裡。

林綺年摸摸她的兩個鬢角,嘆道:“可憐!”

哀兒不知道姑母在說誰。

也許是在說自己?

小女娃低頭想了很久,怯弱的孩子下了安慰姑母的決心,道:“姑母,不可憐。不可憐。吃餅,吃餅――啊――”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著的餅子,遞到林綺年嘴邊。

那是歪歪裂裂的。初學者的手藝。

看哀兒的期盼神色,林綺年也知道是誰做的了,她不禁失笑,咬了一口。

剛嚥下去,她臉色就變了。

眼前開始昏昏沉沉起來。

――――――

齊府裡西苑的婢女下人都是喜氣洋洋。

老爺終於到夫人這裡過夜了。

一個進去收衣服的丫頭,一眼瞄到紅帳裡,

胖盤而鬆弛的男人軀體,覆蓋在了青春的雪白女體上蠕動。

鬆弛而褐黃的皮肉垂在少女緊緻的小腹上。

對比鮮明到噁心。

紅帳裡垂下一隻雪白而修長的手臂,不斷抽搐,似乎垂死掙扎。

丫頭一眼看紅了臉,抱著衣服匆匆出去了。

只是到了門口,發現天空驟然昏暗了下來,黑雲陰沉沉地壓著,一道驚雷劃過。

這場雨下得天地間一片淋淋。和哭聲似的。

回到林家的應氏很高興,真心祈禱:“姑奶奶總算得了夫君的寵幸。保佑姑奶奶一舉得男。”

哀兒聽了,也興奮地拍著手,懵懂道:“那就像爹說的,那些人就不會說姑母可憐了?”

西苑的婢女臉上都有了喜氣。她們總算能在別院面前抬頭了。

林壽永也高興,他醉醺醺地痛快喝著酒。

鄭家人也很歡喜:“這下也對得起外甥女了。”

快五更的時候,雨聲叮叮咚咚,似乎在給天地間所有人以醉醺醺的幸福與喜氣。

除了齊老爺。

只有齊老爺提著褻褲,露著那身鬆垮的皮肉,很不足地出來了,喃喃自語:“原來――這種女人……也是一樣的軀體――和其他人沒兩樣。”

他很不高興,覺得自己費勁力氣,只是佔到一個凡人女子的軀殼。

在雨聲中,嘟嘟囔囔地走了。

☆、第35章 瘋婦人篇(十一)

那一天晚上,在外面的悽然而嘩嘩打著的雨聲裡,紅羅帳裡一陣腥臭。

她醒來了。

丫頭進去收拾的時候,看見少女伏在床邊,裸著雪白的女體,哇的一聲嘔吐起來。

吐到胃裡再沒有一點東西,她直挺挺又躺回骯髒的床上,抬起佈滿吻痕的手臂仔細看了看,忽然虛弱而蒼白的冷笑起來,喘出一口氣,喃喃道:“都是蠢物——!林綺年,你還看不透嗎!何苦絆住自己!”

她爬起來,忽然喊起來:“來人——我要吃食!”

林綺年又肯吃東西了,又要讀書了。只是暫且還不肯理齊家的家事。

所有的人——那些有關無關的,都覺得,這一回,西苑裡應該正常了,看透了。

一個在她的丈夫身下臣服過了的女人,豈還能不正常呢?

只是世上總是有一些預料外的東西。

當一個人下決心死的時候,還有什麼能阻止她呢?

她需要為那個死的決心積蓄力量。

好吃,好喝,然後積蓄力量——死!

臉色開始紅潤起來的林綺年,她慢慢積蓄了力量,積蓄起了人們所不注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