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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二十來年——”

話音未落司機就連喊了幾聲“操”,臉色煞白地踩下了急剎車,車上的人都嚇得抽著氣往前傾,那男人正走到中間的過道上,怎麼也沒想到來這一出,身子止不住地往前衝,腳下跌跌撞撞的,危素見狀,趕緊一把揪住他衣襬。

不成想沒抓穩,又滑了出去,但好歹是給他緩衝了不少。

他一路直撲到了駕駛位邊上,嘭地撞上擋風玻璃。司機掃他一眼,繞過去,徑直下車跟前邊那輛車的車主交涉去了。

“老公——”男人的妻子反應過來,尖叫一聲,小跑到前邊去扶他起來,“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

危素原本就坐在前排,這時候也站起來,伸長脖子去看他有沒有受傷。

男人大概是覺得很沒面子,往自家老婆頭上撒火:“還不是你非說要來看什麼鬼桃花,拖著我在這破地方遭罪!”他嘴裡咕咕噥噥不乾不淨地罵著,又轉向危素,“還有你,你剛才瞎扯什麼扯!”

危素不怒反笑,冷冷道:“我要是不扯你那一下子,你撞上去,”她指了指那層厚厚的玻璃,“腦震盪都算輕的。”指不定還能把脖子給折了呢。

男人不說話了,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危素看車門敞著,想趁這檔口呼吸點新鮮空氣,便連頭帶脖子地裹上圍巾,下了車,站在車道護欄邊。她活動了一下筋骨,僵硬的關節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

巴朗山的埡口應該已經過了,現在海拔大概是四千五百多米。放眼四周,觸目是嶙峋的灰黑岩石,未融化的殘雪。

一年中最最炎熱的七月底,下午四五點鐘,太陽在頂上卻像是失去了熱量,嘖,風頭如刀面如割,跟五百米下的高山草甸區幾乎是兩個世界。

就在這個荒瘠枯寂的冰雪世界裡,她要找一個人。

她個人認為,更準確來說,是找一具屍骨。

危素對於欣賞風景沒有太多興致,轉過身看去,司機師傅撞上的,好死不死是輛路虎攬勝,市價七位數。

非要說起來,其實也不能用“撞”這個力度來形容,就是碰了一下,它車屁股上給蹭下一塊漆來。不過都說車是男人的第二個老婆,寶貝得很,這事兒也不知道能不能快些解決。

那個穿羽絨服戴針織帽裹得嚴嚴實實的胖子,指手畫腳的,看上去挺激動,估計就是車主。他旁邊還站著一男的,高高瘦瘦,穿一件黑色衝鋒衣,抄著手,遠遠的看不太清楚表情。

還好這時候沒什麼車上山,不然這兩輛車堵在路中間,都挺欠的。

旅遊中巴上那十來個乘客等得不耐煩了,陸陸續續下了車,圍過去,危素怕會起什麼大沖突,趕緊走了過去,想著說不定能攔一攔。

司機這時候當然不敢耍橫了,反覆搓著手,對乘客們詢問道:“要不,大家一人出點錢,賠給這位先生?”

立刻有人不滿了:“你自個兒不帶著眼睛開車,倒要我們出錢啊?”

司機被噎了一下,還是陪著笑臉:“我一時也拿不出這些錢哪,難不成就在這耗著?再說,來都來了,還在乎這點錢嗎?”

“來都來了”,這四個字,無疑是國人出門旅遊時的軟肋,果然眾人陷入了一陣沉默,面面相覷。

那個瘦高的男人突然開口:“算了。”

胖子瞪他一眼:“什麼算了,我說老葉你不心疼啊?”

他保持抄著手的姿勢,微微搖了搖頭:“他們賠的那點錢頂什麼用,咱別在這兒磨磨唧唧,耽誤事兒。”

司機聽了,大喜過望,鞠了幾下躬,連連道謝又連連道歉,看上去十分滑稽。

原來他才是車主。危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嗯,長得倒是不賴。

山裡的風沒個固定方向,打著轉,一下子將危素臉上散落的亂髮撥了開來,那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她那一瞬間的注視,回看了她一下,眼神頓時閃了閃。

危素早就對這種眼神習以為常,她不在意地笑了笑,指著左眼眼角:“胎記。”

對方沒有說話也沒再看她,轉身上了車。

車裡暖氣足,胖子坐在駕駛位上,把絨帽一摘,露出顆溜圓的光頭,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打趣他:“怎麼,看上人小姑娘了,不打算留個聯絡方式?”

他摸了摸下巴,“你見著她左眼下邊那東西了麼,說是胎記。”

胖子踩下油門,“咋還研究起這來了,別人臉上長啥,我們管得著嗎。”

他輕笑一聲,扭頭看向窗外:“那要是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