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半生不熟吧,也三四年了。”
“你該知道那和尚不對勁,怎麼把名字報給他了,不是你真名麼。”葉雉把手支在桌子上,託著下巴,大有促膝長談的架勢。
“是我真名啊。”危素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擺了擺手道,“沒事的。”
對方如此實誠,葉雉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靠回了椅背上。
名字是連結肉身和魂魄的鎖鏈,像他們幹這一行的人,出門在外基本上都用假名字,危素是老鬼一手教出來的,從沒聽它提醒過自己不準用真名,她也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
直到某次路上遇見個同行,說自個兒叫西門吹雪,她沒忍住心裡的詫異,一句“真的假的”脫口而出,沒想到換回了對方更為詫異的眼神,“當然是假的。”
她當天就問了老鬼這茬子事,它冷笑了一聲:“這你壓根兒不用放心上。”
危素再追問,老鬼才給她解釋:“我倆二魂一體,就那什麼……如膠似漆你曉得吧,要是單單知道你的名字,不頂用。”
從此危素再沒把這事兒放心上,也再沒法直視如膠似漆這個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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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去備茶備了老半天還沒回來,危素有些坐不住了,她站起身來,在殿內轉了轉,四處探看,葉雉就抄著手看她瞎忙活。
她扭頭對他說:“這兒很乾淨。”
乾淨得就像是個真正的佛門寶地。
他“嗯”了一聲,“所以才不正常。”
危素覺得他說的話沒什麼建設性,轉過身掀起了角落裡一道土黃色的布幔。
那布幔從房梁垂下,有些重量,她掀起來的時候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剛才在桃林裡那種讓她頭疼的濃香。
一個人盤腿坐在布幔後的蒲團上,緩緩地抬起頭,看向她。
危素看見他的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叫出聲:“——郭逸珣?!”
原本她以為不可能還活著的郭逸珣,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
難道……在他失蹤的這段時間裡,他一直留在桃源廟?
她怕自己看走了眼,便仔仔細細地打量對方,最後不得不告訴自己:他就是郭逸珣。至少,是和照片上的郭逸珣長得一模一樣。
按照常理,老鬼現在肯定會興高采烈地叫喚起來,敦促她趕緊去吞炭三斤,但她腦海裡還是沒有浮現出任何聲音。
葉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認識?”
“我來這裡就是要找他。”危素答道,她定了定神,把目光投向郭逸珣那顆光頭,問:“你怎麼在這裡?你媽媽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嗎?”
郭逸珣動作輕緩地站起手來,雙手合十,微微鞠了一個躬,“小僧現已遁入空門,一心事佛,凡塵俗務不再掛心。”
危素聽了他那文縐縐的話就覺得腦仁疼,冷笑一聲:“行啊,你出家可以,先給爸媽一個交代不行麼,有沒有點責任感了你……”
話沒說完,青蓮的聲音便從背後響起來了:“慧空,發生何事?”
危素看向他,他正端著托盤立在門邊,托盤裡放著兩杯熱茶和一樣點心。
郭逸珣搖頭:“無礙,青蓮。”他轉向危素,“施主,煩請你轉告……”
危素聽都沒打算聽完:“要說你自己去當面說。”
郭逸珣頓了頓,臉上顯出些為難的神色:“這……”
青蓮放下托盤,走過來給他解圍:“二位施主,夜已經深了,不妨先作休息,明日再論。”
危素態度十分強硬,扼住他的手腕,“郭逸珣,明天就跟我回去,把事情都跟你爸媽交代得清清楚楚,之後隨便你想幹嘛。”
他終於維持不住平靜無波的表情,用力揮開她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我回去了他們怎麼可能讓我回來!我、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郭逸珣的力氣大得驚人,危素毫無準備,腳下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葉雉及時地從後邊扶了她一把。
“我不會走的,” 郭逸珣的眼神有些陰鷙,他重申了一遍,而後看向青蓮,臉色稍霽,“我會留在這裡,陪青蓮一輩子。”
說完這話,他便扭頭離開了。
危素心中的怒火頓時轉為滿腔疑惑,什麼叫做“陪青蓮一輩子”?這麼說來,他留在這裡的原因,不是看破紅塵,而是青蓮?這……兩個男人?
資訊量有點大,她一臉懵怔地看向葉雉,後者非常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