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青蓮不是人,這一刀插入也夠它受的了。
制住危素的樹枝像是無力為繼了一般,軟趴趴地鬆了開來,她上半身的束縛被解除了,直直地從樹幹上墜落下來。
她剛才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用下半身去反抗地心引力,此刻下盤不穩,落地的時候腳一軟,狼狽地趴在了雪地上,緩了緩氣,才雙手一撐,站了起來。
還好這地方氣候寒冷,平時雨量也不大,樹根深紮在地面之下,如果是在雨水豐沛的東南地區,樹根有一大部分都虯結著裸。露在地面上,非得硌死她不可。
她抬眼看去,青蓮的身子搖晃了幾下,半晌才站穩,它仍單手捂著頸側,另一隻手則向葉雉襲去,十指如鉤,指尖泛著暗青色的幽光。
葉雉單手拄地,向後翻了個跟頭,躲過了它的攻擊,沒想到,它卻在一瞬間就到了眼前,在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的時候,惡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原本纖細白皙的手此時青筋暴起,面板變得粗糙的樹皮一樣,五根手指彷彿被什麼東西拉長了,竟然可以將葉雉的脖頸整個環起來,狠狠扼住!
之前青蓮摸不清葉雉的底細,也看不出他的底牌,對他很是有幾分忌憚,此時既然他刀已脫手,它剛好趁機制住了對方。
危素在旁邊看著急得快跳腳了,目光冷不丁滑過了樹幹上插著的古刀,立刻伸出手去,想要拔刀。
葉雉被掐得整張臉都漲紅了,正掰著青蓮的手腕,瞥見了她的舉動,硬是從牙齒縫裡迸出了幾個字:“不……準……拔……”
“拔。”青蓮冷笑一聲,看向危素,“不然我擰了他的脖子。”
終於,它懶得再自稱什麼“小僧”,又叫別人“施主”,擺出一副佛門中人的偽善臉孔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沒心情再玩了。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危素不想再激怒他,面上擺出一副狗腿的笑容,“我拔,我拔就是了。”說著,她已經踮起了腳尖,伸手觸上了刀柄。
她不動聲色地睨了一眼地下的屍塊,有一坨東西像是腎臟,表層的黏膜反射著月光,看上去滑膩膩怪噁心的,離她很近,可以說幾乎就在她腳邊。
——“怎麼毀掉水源?”
——“汙染。”
她腦子裡閃過一絲靈光。
賭不賭?她問自己。
賭。
橫豎是個死,現在有一線生機,當然要賭。
猛地將手一收,危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彎腰打了一個滾,強忍著反胃的感覺,抓起地上的腎臟,順著滾動的趨勢到了井邊,沒有絲毫猶豫,投了進去!
身後傳來青蓮的暴喝:“你——”
她趴在井沿,整個左眼,包括左眼下的咒紋,都在隱隱作痛。
明明眼前的井口只是一片漆黑,她卻彷彿能看見那東西在墜落,不停墜落,最後咕咚一聲沉沒入水中,血液瞬間便擴散了開來,一圈,又一圈。
青蓮剎那間如遭雷擊,手上的力道不由得鬆了幾分。
它臉上原本就沒有多少血色,這時候也都褪了個乾淨,整張臉死白得像殭屍,從葉雉的角度看去,幾乎能和它身後的雪地顏色融為一體,臉部邊緣都模糊了,眼白卻湧上了無數血絲,十分駭人。
葉雉暫時得以喘息,他趁機抬起腿一腳踢在青蓮胸口上,與此同時,雙手也扼上對方的手腕,猛地一錯,硬生生將它腕關節拗了個脫臼。
青蓮的手軟軟地垂了下來,它面如死灰地退後了幾步,葉雉順利落在地上,一邊壓制著胸腔裡溢位來的劇烈咳喘,一邊緊盯著青蓮,朝危素的方向退去。
危素將一切收入眼底,不由得暗喜:有用!她竟然賭對了。
剛才她被捆在樹上的時候,發現凌孝圖的屍塊並不是隨機散落在地上的。
除了她的身體在雪地上滑過的地方,其餘屍塊就像是在炸開的瞬間被什麼東西擋了一下反彈出去了似的,向外雖然是七零八落的,內部的邊緣卻形成了一道頗為明顯的圓弧。
順著這道圓弧朝裡面看去,只有一樣東西在受保護的範圍之內——那口井。
為什麼血肉會被彈開?
她想,多半是因為這些髒汙之物對那口井不利。
危素顧不上噁心自己滿手的血汙,又從地上撿起幾個屍塊,往井裡投去。
每次投她都用力掄圓了手臂,恨不能使上全部力氣,讓屍塊早一點接觸到井底的水源。
此時的青蓮再也站不住了,他向後倒去,激起了一大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