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莊有些慌,手裡還握著個勺子,“往哪裡跑?”
“百岔溝。”吳偉江的眼神往後面的低矮的群山示意了一下,“跑進去之後,找棵樹爬上去,草原狼不會爬樹。”
大家聞言均是點了點頭,腿部的力量蓄勢待發。
“我倒數三個數。”吳偉江沉聲道,“三,二,一,跑!”
最後一個字他猛然抬高了音量,在茫茫黑夜中宛若一聲巨雷在平地上炸響,頓時打破了人與狼之間劍拔弩張的局勢。
話音未落,狼群便躍了過來,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
眼看其餘四人都奮力往百岔溝奔去,危素望了望不遠處擠作一團瑟瑟發抖的馬駒們,咬了咬牙,腳下突然轉了一個方向。
葉雉驚吼:“危素你要幹什麼?!”
“解開繫馬繩!”她頭也不回地大聲說道。
如果這些鐵蹄馬還被綁在這兒,無論狼群有沒有填飽肚子,它們都得遭殃,但要是她現在想辦法放它們走,救它們一命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倘若他們五個人裡真的有誰命喪狼口,其餘人走到了窮途末路,至少……這些識路的馬兒能跑回去對烏蘭夫傳遞出一個資訊:他們出事了。
謝憑心急如焚,大喊:“不要管那些馬了!”
危素沒有時間跟他們解釋,加快了雙腿邁動的頻率,眼下似乎只有老鬼明白她的心思,說道,“小心背後!”
她縱身飛撲至繫著馬駒的矮樁前,馬兒受了驚,正長聲嘶鳴著,在半空中揚起兩隻前蹄試圖掙脫束縛,又被繩子拽回地面。
危素去解馬繩,手中一邊用力,心裡一邊罵娘,也不知道是誰綁的,這麼死緊死緊的,粗糙的繩子磨得她手指都疼了。
費力地解開一匹馬,危素在它脖子上輕拍一下,“快跑!”
這匹棗紅色的馬仰起頭,咴咴地叫了一聲,轉身狂奔而去,一隻草原狼見狀飛躥著跟在了上去,如同一支離弦的箭。
危素知道,一場狩獵已經開始了,她只希望這匹馬能逃脫狼的追捕。
就在這當口,她身後突然湧來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壓迫感。
危素猛地回頭,發現一匹灰狼正在緩緩向自己靠近,一張闊口之中垂下串串涎水,尖牙閃著寒光,利爪霍霍。
葉雉見到危素那邊的狀況不容樂觀,撮唇輕嘯了一聲,試圖吸引那隻狼的注意力,但對方不為所動,仍然一步步向危素逼近。
危素扯了扯嘴角,這麼執著,可能這匹狼是覺得她看起來很好吃吧。
她暗想,它要是真的撲過來,她就掄起右手一拳打爆它的頭。
謝憑腳步猛地頓住,看了看葉雉,又看了看危素。
危素注意到他的眼神,吼道,“快滾,磨嘰什麼!”
現在可不是兒女情長恩怨情仇的時候,能活多一個是一個,她也懶得計較了,再說謝憑這個弱雞留在這裡能幹什麼。
謝憑牙關都要咬碎,不甘地狠跺了一下腳,轉身繼續往百岔溝的方向跑去。
葉雉環顧四周,從篝火堆邊拾起一段還在燃燒的木頭,向灰狼身上狠狠砸去,一瞬間火花飛濺出來,灰狼著實被燙了一下。
可惜,木頭很快被反彈到了地上,加上它厚實的皮毛保護著底下的肉,使得它並沒有遭受多少實質性的傷害。
它被徹底激怒,扭身回頭望向葉雉,眼眸中倒映火光,十分陰鷙。
危素知道葉雉這是豁出去了在幫自己,一邊注意著他那邊的動靜,手下也不敢閒著,又放跑了兩匹馬。
她聽見灰狼從喉嚨冒出低沉的嚕嚕聲,四足離地,跳在了半空中,正要向葉雉撲過去,突然間一道寒光破開夜色,唰的一聲,狠狠地釘在狼頭上。
灰狼倒地不起,抽搐了幾下,再沒有動彈過。
——是七玄古刀。
葉雉衝她揚了揚下巴:“用刀割繩子比較快。”
危素點頭,“好,你快走吧!”
她大步流星地跑到灰狼的屍體旁邊,一腳踩住它的脖子,彎下腰,伸出左手去拔刀,沒想到刀身陷得極深,幾乎隱沒了一大半在狼頭之中,她挑了挑眉毛,換成用右手去拔,輕而易舉地就把七玄古刀握在了手中。
隨著刀被狠狠拔出,狼頭的刀口裡頓時飆出一股血,濺在危素的褲管上。
她奔回原地,用刀割斷了繩子,剩下的最後這兩匹馬也撒開蹄子離開了,臨走之前,小禿毛還回頭望了她一眼,彷彿在道別。
危素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