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著眉頭:“那怎麼會是這種樣子?”
“看來外面傳聞太玄清生符在謝家手上,是真的了……”葉雉若有所思道,“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從徐甲那裡搶過來的。”
他看向危素,解釋道:“她多半是吞了太玄清生符,可惜修為不夠,又沒有人從旁替她理氣順脈,才遭到反噬,變成現在這樣。”
太玄清生符,徐甲……
危素心裡唸叨著這兩個詞,總覺得在哪裡聽說過。
對!是老鬼,它從前跟她講過。
兩千五百多年前,老子將要西出函谷關,前往崑崙山。守關的令尹喜透過觀星占卜預知將有神人從這裡經過,命人清掃了四十里道路迎接。
老子身邊有一個叫徐甲的僕人,從少年時就受僱於老子,此時也仍跟在他身邊服侍。老子答應每天付他一百錢,統共欠了他七百二十萬錢。徐甲見老子將要出關遠行,想盡快討回自己的工錢,就寫了狀子告到令尹喜那裡。
老子知道後對徐甲說:“你原本早該死去了。我當初官小家窮,付不起你的工錢,就把太玄清生符給了你。我先前也承諾過,等到了安息國,自會用黃金還你工錢,你為什麼不能等等呢?”
說罷,他讓徐甲面朝黃土張開嘴巴,太玄清生符立刻被吐了出來,符上的硃砂字跡還像是剛寫上去的一樣,而徐甲,頓時化為了一具屍骨。
令尹喜跪下磕頭為徐甲求情,並自願替老子還債,老子就把太玄清生符扔回徐甲身上,徐甲立即復活了,拿了令尹喜給他的二百萬錢,此後不知所蹤。
危素還記得,老鬼之所以會給她講這事兒,是因為當時她年少腦殘,非要到水庫旁邊去數數有多少個淹死鬼,老鬼說有危險,不讓她去。
老鬼講完之後,給她總結了中心思想,“這個故事就是在告訴你,不聽老人言,容易死翹翹,知道了麼?”
她最後沒有去水庫,原因不是老鬼的“老人言”,而是太晚了,她困了。
她一直以為這個故事是老鬼瞎編出來的。眾所周知,老子騎著青牛過函谷關,留下了五千言的道德經,但從沒聽過他還留下了太玄清生符。
後來,危素在《太平廣記》上見到了相關的記載,她又覺得是李昉瞎編的。他一個宋朝人,怎麼能把春秋末年的事情說得好像是親眼見過一樣?
今天在這裡聽了葉雉的話,她才知道,原來老鬼和李昉都不是在編瞎話。
原本在徐甲肚子裡的東西,不知道怎麼就落在了謝家手上。
但說真的,她並不感到特別驚訝。
估計是謝家又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法子,畢竟她也算是親身體會過了他們不擇手段的做事風格,沒什麼好奇怪的。
☆、血玉心(15)
謝冬雲完全無視了謝老爺子的話,啐了人面犬一口:“快滾!”
她是想要人面犬離開這裡,逃出去,能活多一時算一時,即使謝家遲早能找到它,也好過死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
人面犬搖搖頭,不肯走,它抬起頭看向謝冬雲,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
它小心翼翼地把臉靠在她的小腿上,輕輕蹭了蹭。
謝正永見狀哈哈大笑:“真是母子情深啊!”
謝冬雲聞言勃然作色,手上又加了幾分狠勁,把謝正永勒得面色發紫。
然後,她一腳將人面犬踹開幾米遠,聲音沙啞,“別在這礙手礙腳!”
人面犬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又踉蹌著跑回了她身邊。
看來,它是決定要站在謝冬雲身邊,不顧生死了。
危素一頭霧水,壓低了聲音向葉雉求教:“現在是什麼狀況?”
“我聽我媽說過謝家這個八卦,”葉雉咂了咂嘴,說道,“五十年前謝家的大女兒謝冬雲初出茅廬,跟隨家中的前輩去雲南哀牢山圍剿一隻狐妖,反而被它迷惑,放走了對方。據說她還跟狐妖春風一度,生了個孩子。”
危素正聽得入神,冷不防老鬼插了一句嘴:“不是據說,就是真的,你剛才沒聽見謝正永說什麼母子情深嗎,我看那條人面犬就是她的兒子。”
她觀察了一下葉雉的表情,見他沒什麼反應,才明白這話是老鬼對自己說的。
自打從謝銀萍那裡知道老鬼並非不能跟外界的人交談之後,她就對它有了戒心,生怕哪天它講出什麼不該說的話,或者是不小心驚嚇到別人。
不過幸好,從目前看來,老鬼似乎也不大樂意讓更多人知道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