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周身都不動彈,頭部卻搖來擺去掙扎個不停,看起來詭異極了。
他對上女孩的視線,嘴巴一張一合,像是一條正在被凌遲的魚,嘴邊卻帶著笑,嗓子眼裡機械地發出破碎的聲音,居然還在重複先前的問話,“姐、姐……現在、幾、點、鍾……了……”
“該你上路的時間。”她冷冷地回答道。
話音剛落,她的手猛地往下一壓,小孩的頸骨發出清脆的斷裂聲,危素慌忙地把眼睛別到一邊,不忍看那血腥的一幕。
沒想到,半晌過去,那邊傳來哇哇的哭聲,她重新回過頭去,卻見那小男孩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兩隻手揉著眼睛,眼淚糊了一臉,過了會兒大哭著跑開了。
危素愣了愣,嘴巴微微張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但那女孩徑直從她身邊走了過去,目不斜視,頭也沒有偏半下,彷彿她這個人是不存在的一般。
危素聳了聳肩,算了,就當沒事發生過,也好。
這時的她已經毫無胃口,隨便在便利店裡買了兩個飯糰,便回了家。
葉雉自然是不在家的,他兩天前跟劉三胖子一塊去了長白山,聽說那裡莫名鬧出了黑水玄蛇,咬死了不少人,比他們過去在百岔溝遇到的碎蛇還難對付。
危素剛坐下,葉雉就來了電話,膩膩歪歪地喚她,“媳婦兒。”
她嘴角不由自主地漫上笑意,“怎麼啦?”
“想你了。”他老實交代,而後話頭一轉,“有沒有好好吃飯?”
他最放心不下危素的就是這一點。她在路上飄久了,吃東西經常有一頓沒一頓的,久而久之養成了壞毛病,真當自己的胃是鐵打的,一旦犯了懶或者沒胃口,說不吃就不吃,要麼就是隨便吃點零食對付過去,他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督促了一段時間,才讓她三餐規律一些。
危素低頭看了看手裡的乾癟癟的飯糰,心虛地回答道,“……有。”
葉雉將信將疑地“哦”了一聲,她趕緊轉移話題,“你那邊怎麼樣了?”
“甭擔心,我心裡有數。”
“少自戀,誰擔心你了。”危素口是心非地說道,“我只是想知道,長白山的那個天池裡邊……是不是真的有水怪?”
葉雉:“……”
他咬牙切齒:“你丫就是欠收拾。”
“那你倒是快點回來收拾我呀,”她突然起了壞心眼,嬌嬌地低吟了一聲,然後故作惆悵地說道,“鳥哥,我現在,空虛,寂寞,冷……”
明知道危素是開玩笑,葉雉還當真被她那一聲勾起火來了,想起她在床上被自己拱得滿臉潮紅,還發出小奶貓似的叫聲,心底登時癢得不行,又無從發洩,只好嘴上恨恨地說道,“你等著,老子回去弄不死你。”
“行,那我等著啊。”危素瀟灑利落地掛了電話。
心情一旦轉好,胃口也隨之轉好,危素把手裡的飯糰拋進垃圾桶,哼著小曲兒,準備給自己下一碗番茄牛肉麵吃。
做好以後,她吸溜了沒兩口,突然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反胃。她的臉頓時垮了下來,難道說……她的廚藝真的有這麼差,連身體都要自發地排斥麼!
危素不甘心,又往嘴裡扒了兩口,自言自語道:“還不錯啊……嘔……”她胃中一陣翻江倒海,趕緊衝到了衛生間裡,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她直起身子,擰開水龍頭,往臉上潑了一把水。
突然,一個認知如同閃電般劃過了她一片混沌的大腦。
——她的大姨媽,似乎遲來了很多天。
危素眼睜睜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驀地瞪大了眼睛,臉色微微發白。
不會吧?!她在心裡慘叫一聲。
明明……明明她跟葉雉的安全措施都做到位了啊,那人不准她吃藥,說是副作用太大,所以向來都是他……
危素覺得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嗡嗡作響,一時間手足無措,末了竟然恨恨地咒起葉雉來,毫無道理地懷疑是他為了進懷家的門故意動了手腳。
她完全沒有準備好當一個母親,沒有任何相關的經驗,葉雉此時又不在身邊,慌忙之中她連去藥店買個驗孕棒測試一下都不曉得,帶上病歷本和錢包就一頭扎進了夜裡,直奔凰城大學旁邊的第一附屬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危妹到底是不是懷了鳥哥的崽?'手動滑稽。jpg'
另外,“姐姐現在幾點鐘了”的故事是舍友親身經歷的,
她回來講給我聽的時候那個繪聲繪色啊,嚇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