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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歲月實在太長,要靠這種方式來提醒自己時間的流逝。

司徒善初到草原上的時候,他已經打好了第三個耳釘。

兩人混熟以後,她曾打趣過明寒,說,再這麼下去,你這隻耳朵就要開滿了洞。明寒笑著摸了摸右耳,告訴她,那是最後一個。

照他的說法,司徒善擅用邪術,擺下三尸鎖魂陣,他也有錯,是他沒有攔下她,任由她胡作非為,所以該替她分擔責罰。

可事實上,她做的一切全部瞞著明寒,瞞得滴水不漏。

她可以在殺了人之後,把手上的血洗乾淨,回到住處照樣跟明寒耳鬢廝磨。她讀《三十六計》,別的學得不怎麼樣,美人計倒是用得得心應手。

那時候司徒善就想,如果她能熬過去,以後她就跟著明寒一塊兒好好過。

姐姐死後,再沒有人對她這樣好了,她該要珍惜的。

就這麼想著,她真的熬了過去。

她仍是守脈人,只是調了崗,去守桂林的龍脈,並且被勒令終身不能再踏入內蒙。明寒從來沒有離開過草原,他喜歡草原上的罡風,喜歡夜裡漫天的星辰,也喜歡在蒼野上縱馬的恣肆自如,但他什麼也沒說,跟著她到了陽朔。

司徒緣的事情以後,葉家和司徒家的一切關係照舊,並沒有疏遠。陰陽世家的長輩們,對於生生死死,一時悲痛之後也就看透了。

疏遠的只有葉雉跟司徒善。

到了陽朔以後,司徒善有相當長一段的時間沒有見過葉雉這個人,但他的訊息仍然會有意無意地吹進她的耳朵。

她聽說,他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接著,又似乎奉行起了及時行樂主義,行路的時候那些投懷送抱的女人,只要他瞧得上眼,統統是來者不拒。再後來,大家都說他越來越愛管閒事兒,有古怪的事情讓他撞見了,他必然要摻上一腳。

據說,他從那些魑魅魍魎手中救下了不少人,就好像……就好像,是在彌補某一個他過去沒能救下的人。

當然,一切都只是她的聽說而已。

再見到葉雉的時候,他身邊多了一個叫危素的女孩子。

在司徒善的設想中,葉雉無論是遊戲人間也好,清心寡慾也好,他應該要一直對她的姐姐舊情難忘,甚至她惡毒地想過,他該在對司徒緣的憑弔中活一輩子。

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去質問他。

葉雉攤了攤手,似是頗為無奈,對她說,“吶,小善,我只是見義勇為,就算不是危素,換作是別人,我一樣會幫她的。”

似乎是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已經管得過了頭。

司徒善的嘴唇顫抖著,旁觀者清,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危素是不同的?明明葉雉望向她的眼神都是不一樣的。

在她的印象中,葉雉看姐姐的時候,總是帶著些許無奈和寵溺,她以為那代表了愛意,直到跟明寒在一起之後,她才知道,根本不是。

那樣的目光,可以說跟看妹妹甚至看女兒沒什麼分別。然而,倘若看的是真正令自己動心的人,眼神裡會帶著掩都掩不下去的熱度。

如果沒有昆明發生的那件意外,司徒緣還好好地活著,葉雉可能最終會跟她和平分手,也可能跟她順理成章地結婚生子,白頭到老,共渡一生。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意外終究是發生了,司徒緣終究是離開了人世,而葉雉……也終究遇見了危素。

葉雉離開陽朔去了赤峰之後的某一天,司徒善靠在吧檯上,手撐著腦袋,呆呆地看明寒看了老半天,然後傻乎乎地問出一句,“你說,是不是真的有月老這麼個神仙啊,姻緣真的是上天定好了的麼?”

明寒居然很認真地思考了半晌,回答道,“我覺得是。”

“為什麼?”

“不然你說——我怎麼就看上你了呢。”

“……去你的!”

等到司徒善聽說一切已然塵埃落定的時候,她終於再一次見到了葉雉。

這段時間,他似乎先是從赤峰趕到雲南,又跟危素一起從玉龍山出發回到赤峰,就這麼在南中國和北中國之間來回地折騰,司徒善聽了都覺得累人。

現在他從赤峰過來,衣角還帶著點兒草原冬風的味道。

他來取那一枚託她保管的返魂香。

見他獨自一人,旁邊沒有危素,司徒善便笑,帶著點譏誚,“怎麼了葉雉,你馬子把你給踹了?”

葉雉也不惱,笑了笑,“她倒是敢。”

“不敢麼,我瞧她膽子挺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