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相當於位列仙班。而他也的確強悍,尋到了統治人界九獄的那些獄主,與他們約戰於一方界內虛空中……然後,邀請當時天下的最強者,告訴他們,他找到一個界壁的脆弱處,只要和他合力打破,便能不受天人五衰之苦直接破界飛昇。”
“修士天人五衰,從第三衰起,就幾乎無人再嘗試,需要忍受的不止是肉身的衰老,連魂魄的消亡也需一併承受,甚至於自己不堪的所有罪業都會日日在眼前上演……熬得過,便再延百歲,熬不過,就都瘋了。唯一的辦法是洗去前塵記憶,乾乾淨淨地迎接第五衰的到來,或可減少絕大多數苦楚。”
“大能們則是各有牽絆,不願渡過那敲心魔考的第五衰,便答應了這樁邀約,不料去了之後,看到的卻是一道亙古未有的絕殺陷阱,以他們所有人的全部修為與血肉為代價,與九獄之主一起淪亡。”
“從那時起,人世間死去的所有一切,都失去了輪迴的資格,而始作俑者的宗門,就在各洲將九獄改造為養魂池,把所有的鬼物束縛在其中……直到他們掌握這世間的輪迴,幽泉川,便是其中之一。”
從開天闢地起,洋洋灑灑地宛如一個教書多年的先生一般將整個修界陰暗的一面徐徐道來。
南顏一瞬間有些不認識嵇煬,他展現出來的,是一個上位者君臨天下應有的姿態,一旦開口,眾生皆需俯首帖耳。
“那,你想要我們做什麼呢?”天邪道的修士聽得如夢似幻,禪師問道,“你有辦法從道生天手中奪得獄主的位置?”
“我知道其他幾獄的地點,考慮一下,不妨聯手,從道生天手中奪過幾個獄主之位?”
嵇煬的語調依然平靜,但瞳仁深處,卻是隱約滲出一股瘋狂……那是積蓄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仇與恨。
厲遲算是怕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瘋子,咬牙道:“你和道生天有什麼仇?你知不知道你的對手可是——”
“我知道,只是我看夠了你們的愚昧……栽在他手裡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那你知道下一個養魂池在何處?是哪個地獄?”
“當然,一共只有九座養魂池,子洲那座就別想了,未洲天鞘峰下那座也危險,若想與他們對抗……至少山海禁決裡那座特別的養魂池需要握在手中。”
“你是指——”
“酆泉川,是九獄之主,酆魔天沉眠之地,也是入口。”
“你有多少把握?”
“他有。”說話的卻是剛剛從地上甦醒過來的殷琊,“我作證,他能替……能幫人免除成為獄主的試煉之苦。可嵇煬,我想知道,代價是什麼呢?像幽泉川一樣,獻祭人命?”
南顏猛然抬頭,她想明白了——那些死在幽泉川的魔修,不是意外,而是祭品。
在殷琊說話的瞬間,嵇煬第一個回頭看向南顏,只一個眼神交契,南顏便知道,他不會停手。
“少蒼,你的底線是什麼?”
嵇煬一滯,他本應該是善辯的,可現在……他知道南顏的心口下,藏著應則唯最想要的東西。
至少這個,他不能容忍。
他有一萬種更為惑人的說辭,最後以一種冰冷而直接的說辭答道——
“如果我沒有呢?”
南顏站起身,道:“如果你沒有,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底線。”
……
……彷彿是很多年前某個秋日的午後,一場看似尋歡作樂的飲宴過後,敖廣寒避開勸酒的人群,信步走到了赤帝瑤宮那頭老鳳凰所棲息的花樹下。
鳳凰花開得靡麗而熾烈,樹下小睡的人亦然。
敖廣寒輕嗤一聲,南嬈這個人,一旦喝醉後,除了床,房頂樹上,花圃草叢哪兒都睡得,本來是懶得照顧這個醉鬼,走出兩步,卻又疑惑地回頭。
堂堂一個化神修士,應不至於旁人都離得這麼近了還沒有發覺。
枝頭的鳳凰優雅地飛落下來,好似是因為他來了,便放心地拍打著翅膀飛去了別處覓食。敖廣寒靠近了之後,拾起她手邊歪倒在地上的酒甕嗅了嗅,才發覺她在酒裡放了溯夢花。
溯夢花,顧名思義,有溯夢之用。
“老賊?”“南嬈?”
試著喚了兩聲,南嬈依舊是枕臂未醒,連一片花瓣落在眉角也未曾動。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這張面容他已看了數百年,仍是宛如天地眾仙神鬼魔傾盡心血雕琢而成的一般絕美。
也是這張臉,賜人痴慕,又賜人一口薄情。
敖廣寒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