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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裡是真的苦。
自他上任以來,他一直都非常公正廉明,大方向上從來沒出過,他也不知道這次怎麼會題目洩露,握拳抵唇,輕咳一聲,“這樣,等我查清楚,我再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你看可以嗎?”
“你看,你都贏了冠軍,也該消消火。”
紀校長眉頭一挑,“得到冠軍,那是因為四中的實力卓越,在面對對手作弊的情況下,還能夠冷靜發揮,並爭取優勢,和這件事情沒有太大的關聯。還有,四中得了冠軍該消火,那些沒得冠軍的,他們心裡又會有什麼樣的想法?我是來找你的第一個,但絕不是來找你的最後一個。”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整個過程都是直播的,外面的媒體難道都是傻子嗎?他們會察覺不到裡面的貓膩嗎?到時候鬧得滿城風雨了,最下不來臺,還不是你們?畢竟你們才是出題方。”
李長山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縱然有千言萬語的解釋,他也沒辦法說出口。
畢竟紀校長說的沒錯,洩露題目的源頭就是他們,“給我一天時間讓我查清楚,到時候我一定給所有人交代。”
紀校長見好就收,他不疾不徐地站起身,“好。”
他心裡明白,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公之於眾的,但只要有個結果,他也算能給自己的學生一個交代。
紀校長走後,李長山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來。
他撥通電話,找到龔偉,“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龔偉此刻正在停車場。
他坐在副駕上,瞧著神情抑鬱的鬱校長,心內憤恨不安的同時也頗有些幸災樂禍,“你做了這麼多,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附中最後不還是個第三?如果正大光明的比賽,沒準名次還能更高一些。不僅如此,現在題目洩露鬧得人盡皆知,這件事情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我頂多是晚節不保,可你呢?”
換成以往,他說話絕不會這麼刻薄,可上回被鬱校長捏著把柄威脅的很了,這會兒怨氣一下子噴薄而出。
鬱校長的確如龔偉所說,腸子都悔青了。
要是早知道這個結果,他才不會大動干戈,又送禮、又威脅地索要答案。
最後悔的還是沒把舒昕招到附中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們該想想怎麼解決這起風波,讓你我都可以平平安安的從裡頭摘出去。”
龔偉搖了搖手機,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諷之色,“你忘了剛剛是誰給我打電話嗎?他的性子我不是不瞭解,眼裡揉不得沙子,所以啊,這次我們算是完了。你也別想著如何推脫,還是老老實實做好準備迎接你的命運吧。”
鬱校長神情陰晴不定,“你這是什麼意思。”
龔偉皮笑肉不笑,“當然是字面意思。”
說完,他開啟車門,下車前又道,“我會找他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該什麼樣的結果我都認了。”
鬱校長眉頭緊蹙,身體反應速度比意識更快,他一把抓住龔偉的手,“我看你真是瘋了,他們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還有,我可以讓陶平平背鍋,不過他在短時間內能學會心算,在記者面前走一圈,所有的困擾就不攻自破了。臺上誰都會有應急表現,不可避免的。”
“你相信我,以陶平平的聰慧,一定能行。”
龔偉一把甩開對方的手,“你可拉倒吧,你以為大家都是傻的嗎?他平時學什麼,課外興趣班又學了什麼,但凡調查就能一目瞭然,他不會心算,就是不會心算,任憑你花言巧語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你以為每個人都像舒昕一樣嗎?”
說到舒昕,他就有些心塞。
但凡這個學生安安份份的,不挑事情,今天的競賽就能平平穩穩的過去。
罷了,誰叫有句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呢。
鬱校長拿龔偉徹底沒轍,最後他只能使出了殺手鐧,“難道你想讓我曝光嗎?”
至於曝光什麼,不言而喻。
龔偉腳步微微停滯,神情也跟著嚴肅,但片刻後,他釋然地笑了笑,“你手上捏著我的把柄,還不知道要威脅我做多少事,我再也不想過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你去曝光吧,左右都是我欠他們的。”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離開。
鬱校長急急忙忙開啟車門,試圖阻攔龔偉的去路,但很快他意識到這只是徒勞無功。
朝著龔偉逐漸遠去的背影,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完了。
真的完了。
就算這件事情能平安的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