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碰,先到的幾撥人隨即轉開,各自與自己人小聲嘀咕起來。
最終有獨身前來的按捺不住,搶先上礁石,叫道:“我只取一勺之量!”
這一動,彷彿熱油鍋裡倒下了一勺水,立時就炸開了。
商議的停了,猶豫的下了決定,所有人一擁而上,先下手為強。
章柳急了,一拉方漓,也衝了過去。
小小一塊礁石哪容得下這麼多人立足,場面不免混亂了起來。方漓躍在半空,耳聽得腦後風聲,警覺地一側身,避開了突如其來的一劍。
使劍的男子緊急間居然還扯了塊布矇住臉,穿的衣服也不是門派服飾,竟看不出身份。方漓心一沉,這讓她想起了被楊宗搶劫的前事,剛剛她經歷的幻境還重溫了一番。
看來今天是不能善了了。方漓一咬牙,劍出鞘,護住了自己和章柳。
祁遠蹲在木筏上,本來對這事沒什麼興趣,看得打起來了,才驚訝地站起身,招呼她倆:“別湊這個熱鬧了,走吧。”
方漓應了一聲,一符拍出,幫章柳擊退一人,與她同時退出戰圈,回到她們的木筏上。
祁遠嘆了口氣:“何必呢,真是,又不是什麼特別值錢的東西,尤其是對修煉也沒什麼用。”
方漓一怔,突然也覺得,事情有些古怪。
按說這裡多數還是天璇宗的人,同門師兄弟,不應該如此容易內鬥啊。能來的至少也是核心弟子了,真傳和嫡傳也不少,眼皮子如此之淺嗎?
“假的,我看到的都是假的。”方漓嘴裡唸唸有詞,閉眼又睜開。
眼前霧氣依舊,打鬥依舊,卻好像是她突然換了一處場景一般,與之前有了些微的不同。
打成一團的人,不時傳來一聲聲怒吼:“陳師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王利我真是看錯你了!”
方漓扭頭去看祁遠,他半閉著眼大概還在幻境中,神色冷峻。再看章柳,只聽她大叫一聲:“假的!”就霍然睜大了眼,正與她看個對面。
章柳愣怔了一下,急道:“阿漓,剛才那個幻境跟真的一樣哎,一直到我們打敗了所有人,你捅了我一劍搶蜃精,我才發現是假的。”
“嗯。這個幻境比之前的都兇險。”方漓點點頭,不及細說,拿出一張擴音符,清了清嗓子,吼了起來:“都住手!你們沒發現剛才經歷的都是幻境嗎!要殺你們搶東西的不是你們身邊的人,是幻象!是幻象!幻象!”
最後喊得她都快破音了,總算起了點作用。還有些同樣掙脫了幻境的人,跟著一起喊起來,甚而出手阻止場中亂鬥。
那些打成一團的人這才將信將疑地停了手,仍分不清是真是幻。
祁遠不知什麼時候醒了,見此情形,跟方漓小聲道:“這樣不行,都僵在這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一動作,又引起恐慌。”
他站了出來,朗聲道:“我先說一句,在座的各位,對這裡的蜃精,應該是都有些興趣,但還不至於為它打生打死的吧?”
眾人不管心裡怎麼想,此時都點了頭,紛紛應是。
祁遠便又道:“現在就這麼多,都在這了,分是不夠分的。湖上幻象叢生,多待只會讓人更分不清真幻,不如先取出去再做決定。我身邊這位是天璇宗任苒真人門下唯一的弟子,方漓。你們天璇宗的人回去一問就知道。她掙脫了幻境,就讓她帶到岸邊,然後大夥兒再決定怎麼分。你們看如何?”
方漓掙脫幻境的工夫,後面的人也都趕上了,然後受幻象影響,多數人都戰成了一團。此時雖將信將疑,但祁遠這番話實在是說得義正辭嚴,又經得起推敲,天璇宗的弟子們率先叫起來:“我同意。”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其餘人便紛紛鬆了口。方漓在眾人注視下,壓力頗大的將蜃精裝在瓶中取了回來,舉在手裡給大家看了仔細。
然後眾人再將木筏劃到了岸邊,各個小團體推了人出來,商量要怎麼分這東西。
“大少爺,你還挺厲害的。”方漓鬆了口氣,心裡高興,學著章柳的用詞跟祁遠開玩笑,祁遠也神色一鬆,板著臉道:“那當然,我可是大少爺,在家裡一發話,誰敢不聽我的。”
“那就打誰板子。”方漓大笑起來,卻是想起了在老家的日子,村長嚇唬人時就這樣說的:“今年的仙草收成少了,捉你去打板子!”
一群精英弟子也不是吃白飯的,該退步的退步,該爭的爭,很快就拿出一個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