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時他們並不知道,對於阿漓和錢玉江而言,她們只是走出了一座山,眼前的山路仍在繼續,逃亡的路還不知道有多久。
白虎卻不敢再走了。兇獸山是元山山脈的一小部分,僅僅屬於外圍,它在兇獸山尚可以大搖大擺地出入,但再往元山深處走,就會碰上它完全惹不起的厲害傢伙。
阿漓可不知道那麼多,休息之後她便與錢玉江繼續前行,卻被白虎咬住了衣襬,一雙通人性的虎眼裡竟是看得出的焦急。
這些天相處下來,阿漓早就不怕它了,摸著它的大腦袋就跟摸大青一樣隨意,問:“你怎麼了?”
白虎一個勁地搖頭,示意不能去,錢玉江多少知道一點,嘆氣道:“前面它也不敢去了。”
這一路順利過來全靠了白虎,這點她們倆都很清楚,然而前路就連白虎也不敢走了,這其中的意味,令二人心中一沉。
“我吹那首曲子也不行嗎?”阿漓摸著自己的短笛問,白虎搖搖頭,又點點頭。它也不知道。
“謝謝你,但是我們總得試一試。”阿漓嘆了口氣,將短笛放到嘴邊,“我再吹給你聽一回,你就回去吧。”
白虎趴著認真聽,想到這是最後一回聽,更認真了。
阿漓又休息了一陣才與它告別,繼續前行,白虎在原地呆呆地看了一會,又追了過去。
它還沒進化的腦袋不算真聰明,但它知道錯過這個機會,也許永遠沒有下次了。
錢玉江跟阿漓開玩笑:“不離不棄啊,那幾頭牛也是。”
“也許這曲子對它們有好處。我跟過路人學的,可能那也是上仙。”阿漓笨拙地解釋了一下。
元山的範圍內也不是步步都有靈獸,兩人一虎步行走了半日,這才真正遇到難關:一隻小巧玲瓏,遍體金毛的猴子從樹上忽然蕩下,就這麼用尾巴勾著樹枝,倒掛著看他們,尤其是盯著白虎。
白虎這麼大一塊頭,毛都被看炸了,不由自主地後退。
這是它不能匹敵的對手,唯有抱大腿。
大腿還在發呆,白虎用一隻爪子撓阿漓,去掏她的笛子。阿漓醒悟過來,穩住心神,拿出笛子,吹起了安撫曲。
白虎急得要蹦了,不是這個!
那隻金色毛髮的猴子也怔了怔,沒發起攻擊,但還是沒有讓路的意思。錢玉江悄聲道:“這個不行吧?”
那就換一曲。阿漓重新吹奏,猴子怔怔的,尾巴一鬆,從樹上摔了下來。
白虎雖然潛藏著兩大妖族血脈,卻從沒受過益。而這金毛猴子不同,它先祖為月猴,雖然沒別的神通,卻在夜晚月亮出來時能加快吸收靈氣的速度,使得修行速度極快。如今到它身上,這吸收靈氣的效率下降了許多,但仍是令它修煉速度遠超其他。
它對自己身上的血脈之力也十分熟悉,這一聽之下,只覺得體內血行如沸,偏生舒服得像有十來只母猴給它撓癢癢。往日在明月高升時才隱約感覺到的血脈天賦大盛,眼下天色剛剛擦黑,月亮還沒升起,它卻覺得自己已經隱隱感受到天地間那一絲絲靈力往體內湧去了。
於是它摔到了地上,仍然一動不動,盡全力去感受那一絲血脈,就在它覺得自己將要抓住的時候,曲聲停,血脈潛藏,半點也感覺不到了。
金毛猴吱地一聲就跳了起來,指著阿漓就是一陣吱哇亂叫,阿漓有了白虎的經驗,自是知道應該如何,拿起短笛又吹奏了一次。
金毛猴便知道了,就是這個人吹出的樂曲,才是它摸到那一絲血脈力量的關鍵!
於是阿漓就見到那隻體型比她還要矮小的猴子對著白虎齜出了牙齒,白虎喉嚨裡發出嗚咽聲,慢慢向後退著,卻不肯幹脆離開。
金毛猴憤怒了,揮舞起雙爪,作出更明顯的驅趕動作。白虎退到了這片林子的外面,徘徊不去。
這時月亮已經初現天際,金毛猴不欲浪費,見白虎離開了自己的領地,便不再驅趕,跳到了阿漓面前,指著短笛,要她再吹奏。
阿漓只得盡力而為,直到力竭。
錢玉江在一旁無事,看得清楚,那金毛猴子在月色中端坐如人,跟小時候測試體質時見過的上仙一樣。
金毛猴自己更是明白,血脈之力被調動起來之後,吸收靈氣的效果,至少是平日的三倍。
這樣的寶貝,萬萬不能放她離開。這便是金毛猴簡單粗暴的想法。
阿漓與錢玉江就被這強盜猴子留在了林子裡,一留就是半個月。
白虎開始是不肯走,後來就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