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光線的中間,他感覺黑暗的地方,明明只有不到房間大的一個空間,但他卻感覺那裡面很廣大。
隨著光線的進入,一個人的影子就顯出來。
正是那個擅長形意的武功高手,他的身體如黑暗中給光線慢慢照上的雕像一樣,一點點顯現出來,而光線沒照到的地方,則好像溶入那個黝黑而廣大的空間裡。當那個的身體終於完滿地顯示出來時,那人才開始動了起來,分明是在向前打出一個鑽拳的樣子,他擊向的地方,正是那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地變小的空間。
一切都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那個人的鑽拳也終於使完全,卻擊在了什麼地不存在的空裡。
那人拳頭走空時,就定定地站在了那裡,半晌,回過頭來,看著同樣目瞪口呆的鐘九,澀聲道:“你看到了什麼?”
鍾九搖搖頭,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他看到了什麼。
他似乎看到了,又似乎沒看到,一切如夢中一般。不!夢中也沒有過的感覺。
“我師弟呢?”鍾九也開了口,聲音不像他自己的聲音,有些奇怪的顫音,像是金屬裡發出的聲音。
“他消失了,就消失在剛才那個黑洞裡……”那人的臉上仍然帶著震驚的神情道。
鍾九沒說話,他相信了他的話,因為他進來時,分明看到了那個奇怪的空間。
不,準確地說,應該是黑洞,他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本能地感覺到那個黑洞裡面非常地廣大,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但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添一呢?”身後傳來一聲怯怯的問候,一樣的金屬質感,但鍾九卻能判斷出那是謝思的聲音。他回過頭來,果然是謝思,小臉霎白地站在那裡,眼神中驚疑不定。
“他消失了!”說話的是那個形意高手。
“消失了?怎麼可能?你把他怎麼了?”謝思尖叫起來,對戴添一的擔心讓她忘記了對眼前人的恐懼。
“他就在我眼前消失了……”那個人聲音澀澀地,並沒有因謝思的不禮貌而發怒。
謝思的眼睛不由地看向了鍾九。
鍾九點點頭:“他真的消失了!”聲音一樣的苦澀,但卻不容置疑。
外面正在打鬥的青皮混子們都停了下來,人人心中惶惶,人類本能的對未知恐懼,和人類本能的對同類的親近感,讓他們忘記了彼此的立場,站到了一起。
“走,先離開這裡!”那個人先一揮手,指揮著自己帶來的人。
“可是曾哥……”一個先恢復意識的小弟開口道。
“帶他的屍體走!”形意高手的口氣不容置疑。
“鍾哥!”一旁的梁誇子開了口,二狗子命喪在對方手裡,仇還沒報。
“讓他們走!”鍾九頭也不回地揮揮手,眼睛卻盯著剛才那個黑洞消失的地方。
一切還是老樣子,這世界從不因為失去某人而改變什麼。
感覺到改變的,只有親人。
西安交大再也沒有了戴添一的身影,戴添一同學失蹤了,公安局已經出具了失蹤人口的證明。每天下午雷打不動地出現在學校圖書館那張桌子前的戴添一再也不會出現了,出現的只有瘦俏了一圈的謝思,她每天下午沒課的時候,都會坐在戴添一經常坐的那張桌子前發呆,時不時就怔怔地流下淚來。
同學們是善良的,漸漸地,那張桌子就空了下來,做為一種懷念。
醫院裡,躺著身受重傷的鐘九,他被那個形意高手的崩拳擊中了心窩,雖然當時靠著一股子氣勁,撐著沒有倒下,但隨後傷勢就發做了起來,稍有動作,就喘成一團,他被那一拳徹底打廢了,壯壯的一個漢子,再也鼓不出勁來了。
因為聚眾鬥毆死了數人,等待他的將是十幾年的牢獄生活。
不過,鑑於他是在自己家裡被襲擊,加上身體確實已經廢了,戴老太爺又託了一些關係,於是就監外取保了。
孔翰林為曾浩天舉行了一個小型的葬禮,然後就讓人將他的骨灰悄悄地送回了老家。據說給曾浩天家裡的安家費超過了六位數,但曾浩天的母親抱著兒子的骨灰盒仍然哭得死去活來,狠狠地捶打著自己的丈夫,罵他不該讓兒子習武。
柳育彤離開了田凱,儘管她愛他,但她感覺自己對不起謝思。她恨自己為什麼當時要委屈自己,委曲謝思,連帶著委曲了戴添一。
田凱倒是無所謂,沒了柳育彤,很快他身邊又出現一個不輸於柳育彤的美女。反正只要田爸爸有錢,田凱就不缺漂亮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