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郞琪趕忙讓到一邊。急救室的醫生和護士推著擔架向手術室跑過去。擔架上躺著一個孕婦,身下都是血,染紅了醫院的白床單。孕婦的臉慘白,一動不動,應該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這樣的場景在醫院並不少見,但令我跟郞琪覺得恐怖的是,隨著孕婦推進手術室,空中傳來一串銅鈴的聲音!是招魂鈴,黑白無常來了!
郞琪拉著我躲進了最近的一間病房裡,我曾經被黑白無常勾過魂,是白楚恆和賀斯博聯手將黑白無常趕走的。這要是讓黑白無常碰到我單獨在這裡,黑白無常哪能放過我。
“那個孕婦死定了,黑白無常進手術室了。”郞琪偷偷向外看了幾眼,回頭告訴我。
等黑白無常勾著孕婦的魂走了之後,我才長出了一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回肚子裡。跟著郞琪去換藥,醫生建議住院一天,觀察一晚上情況,第二天拆傷口。
郞琪不願意,但我願意。一想到回去要面對白楚恆,我心裡就打退堂鼓。開了一間單人病房,去病房的時候,路過手術室,走廊裡一家人抱頭痛哭,應該是孕婦的家人。
一位老婦人不停得錘打著一個年輕男子,痛哭道,“你個殺千刀的,你害死了我的女兒,你還我女兒!還有我的外孫,我的外孫!你還我……還我……”
老婦人穿著樸素,腳上穿著一雙黑布鞋,鞋底還帶了些泥,像是從鄉下趕來的似的。
年輕男子則穿的是用料講究的高檔定製西裝。他被老婦人抓著衣服打,低著頭也不反抗,只是不停的在抹眼淚。
“親家母,人死不能復生,你就算把澤華打死,奕嫻也回不來了。節哀。”說話的也是一位老婦人,穿著得體,臉上還畫著淡妝,髮型也是精心打理過的,手裡握著一塊手帕,時不時的掩一下眼角,裝作擦眼淚的樣子。
孕婦是被送來急救的,這位貴婦模樣的老婦人卻打扮的如此得體,絲毫沒有慌張的樣子,可見孕婦在她家的地位如何。
痛哭的老婦人一聽這話,哭得更加兇了,鬆開年輕男子就要去打貴婦,“要不是你慫恿,澤華怎麼會不要奕嫻,奕嫻都七個月了,你這個做婆婆的怎麼能那麼狠心!她肚子裡的可是你的親孫子啊!”
叫澤華的男人拉住痛哭的老婦人,對著貴婦道,“媽,你先走吧,醫院的事不用你管!”
貴婦白了老婦人一眼,“親家母,奕嫻是自殺的。你說這話可就不對了,我這個做婆婆的,哪點對不住她,是她自己狠心,要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還不是你給澤華找了個狐狸精,把我女兒給氣的,我跟你拼了!”
病房裡住的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對環境要求是很高的。走廊裡這樣一鬧騰,護士們都趕來了,連拉帶勸的將三人帶離了醫院。
郞琪拉著我跟上去。
“幹嘛去?”
“教訓賤人!”郞琪瞪了貴婦一眼。
我們追出醫院的時候,貴婦已經上車走了。叫澤華的男人跪在老婦人面前,痛哭失聲,一個大男人這樣悲傷,看上去還是挺讓人動容的。
老婦人想打他卻也下不去手了,手高高的舉在半空,一口氣沒提上來,身體向後仰了下去。
我趕忙衝上去,將老婦人扶住。
“醫生,醫生!”徐澤華從我手裡接過老婦人,一路疾跑著高喊。
“看樣子,也不是像個渣男。”郞琪有些懵了。
“也許只是有一個惡婆婆嗎,畢竟這兩家地位相差懸殊。”
聽到我這麼說,郞琪臉色變了一下,我明白她的心思,趁機酸她,“都開始想嫁給蘇洛之後的事情啦!放心,蘇洛沒有家人,你不會有惡婆婆的。”
郞琪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追著要過來打我。
就算覺得不公,那也是人家的家事。我跟郞琪只是外人,去探望了一次醒過來的老婦人,老婦人並不想多說,我們也就沒再追問。
晚上睡覺的時候,郞琪還是有些憤憤不平,說回去之後,必須問問蘇洛,徐澤華是哪家的人,她不幫那孕婦出這口氣,她心裡不舒服。
也不知是不是這一天累到了,我剛躺下就覺得腦子發沉,眼睛都睜不開。迷迷糊糊的應了郞琪幾聲,就睡過去了。
半夜的時候,我感覺到背後覆上來一雙冰涼的手,從背後探到我的小腹。我以為是白楚恆,輕喚了一聲,“楚恆……”
背後的人並沒有搭理我,放在我小腹上的手,尖利的指尖用力的一扣,整個指甲就刺入了我的皮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