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消散在空中不見了。

這一切都發生的很快。白楚恆被我摔在地上，還未從地上起身，雅兒就已魂飛魄散了。

雅兒一死，我像被人迎面潑了一盆冷水似的，從頭涼到了腳，體內的那團熱浪消失的無影無蹤。與熱浪一同消失的，還有全身的力氣，我力氣跟一瞬被抽空了，雙腿一軟就癱在了地上，胸膛劇烈的起伏，累得我跟條狗似的，恨不得把舌頭吐出來喘氣。

白楚恆看著雅兒消亡的地方，愣了一會兒。才緩緩的將頭轉向我，他的眸子化作了猩紅色，盯著我的眸光復雜，憤怒，陰鷙，心痛，悲傷還有一絲恨。

“為什麼！我說了，之後就會把她送回地府，你永遠都不會再見到她！這跟她死了有什麼區別，你為什麼還殺她！連一絲念想都不給我留！”

白楚恆緩緩走近我，眼眶微微泛紅。不是陰鷙生氣的紅，而是傷心想落淚。

青姑娘說我未見過白楚恆哭，可他這幅樣子，我根本不想見到，心疼的無以復加，比我自己大哭一場還要難受，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團棉花，咽不下吐不出。

我雖然難過，心疼看到白楚恆這樣，可我不認為我錯了。

我與他對視，“我做不到自欺欺人，她回地府，我永遠見不到她，不是她死了。而是她在另一個地方過的很逍遙，很快活的活著！憑什麼她殺了人，把痛苦留給我了，我就要承擔這份痛苦，而她拍拍屁股就可以走！”

“說得真好！”白楚恆走近我，站在我面前，低頭看我，他頭頂是正午刺目的太陽，他遮擋住陽光，也不知是不是光線的緣故，他整個人顯得十分陰鬱。明明身在陽光下，卻感覺如何也驅散不了他身體周圍的黑暗一樣。

“那你的族人，憑什麼可以在害了白家全族後，轉世投胎，過起普通人的生活！這份痛苦，我白家人承擔了千年！我究竟是為了什麼，才違背了太祖爺爺！我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在自欺欺人，對麼？！”

我沒想那麼多！畢竟都轉世了，千年前的事我又沒有參與，我對白家沒有感情，我的父母親人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人在生死抉擇面前總是自私的，我不認為我錯。

可白楚恆也沒有錯，錯的是我們的身份！

“回答我！”白楚恆低吼，通紅的眼睛，瀰漫起一層霧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要命魂了，不要融合青姑娘了，我揹負不起這麼大的重擔，你把青姑娘從我身體裡逼出來，然後把她殺了好了，你報你的仇，不要再問我了！”

我雙手抱著頭，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從小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我沒有受過訓練，我也沒有那麼深的心機，遇到這麼複雜痛苦的事情，我選擇逃避。

白楚恆一把抓在我的衣襟，將我從地上拉起來，貼近他的臉，“就算是深淵，我也要拉著你一起跳下去！別忘了你說的，永遠不離開我！”

說完，白楚恆鬆手，我雙腿無力，摔在了地上。

白楚恆化作一團鬼煙，消失不見。

我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慌亂中掏出手機，撥通了胡五爺的電話。我怕盛怒之下的白楚恆，會傷害老媽。我父母親人都已轉世，沒有了千年前的記憶，可他們前世做的事情，卻深深的傷害著白家人。這份痛苦和仇恨，沉澱了千年，白楚恆與我在一起，因為愛我一直在隱忍著，我怕這份隱忍一旦爆發，所造成的後果，我承擔不起！

胡五爺接通電話，聽見我哭著喊，讓他快來。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情，一道銀光就從家裡衝了過來。

“帶我去醫院，快點！我把雅兒殺了，楚恆非常生氣，我怕我媽……快！”我恨透了我的身體，現在竟然還沒有力氣。

胡五爺抱起我，空中化作巨狐，“小娘子，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你怎麼不問我是如何把雅兒殺死的？”

“是她？”

“嗯。”那一瞬間的力量太強了，能將白楚恆打出去，我怎麼可能有那麼強大的力量。

胡五爺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小娘子，別難過，還有我。”

“胡五爺，成仙吧。跟惜白一樣，離開這裡，去仙家堂口，過無憂無慮的日子。我希望你幸福。”

胡五爺聽出我話裡的落寞，低聲咒罵一句，“小娘子，你說什麼胡話！你以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這種話你最好別讓那隻殭屍聽到，你敢死，他就敢把你親人全殺了！小娘子，這種時候，你遵循自己的本心就好。你愛他就陪著他，累了，我就帶你走！別委屈自己，我看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