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鄧太后走到殿門前,梁洹忙躬身行禮道:“兒臣見過母后。”
鄧太后忙將梁洹扶起來; 一臉急切地問道:“洹兒; 聽說紫鳶院走水; 初夏與岷兒都,都沒了?”
梁洹低下頭; 一臉黯然地點了點頭:“是的; 母后,岷兒沒了。”
鄧太后似乎驚了一跳; 掩口呼道:“怎麼會這樣?好端端地,怎麼會走水?”
“這火; 是昭貴儀放的。”梁洹眼中似有忿恨之色。
“什麼!她; 她為何要如此做?”鄧太后極為震驚。
梁洹默了默; 然後沉聲說道:“她覺得她失了寵; 岷兒也跟著受苦,加之又覺得馨妃的死與她有關,覺得自己是不祥之人; 一進想不開,便做出這樣的事。”
“這……這……初夏平日看著不像如此衝動的人啊。”鄧太后似乎不敢相信。
“自從她小產後,性子變了許多。”梁洹低聲道。
鄧太后面色一僵。沈初夏的小產,與珍兒脫不了干係。想到這裡,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只得嘆了一口氣,說道:“岷兒真是可憐,還那麼小。”
聽到鄧太后說起梁岷,梁洹面色一白,恨恨道:“那沈氏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岷兒。”
鄧太后見梁洹只是在意梁岷,也沒多想,又問道:“洹兒,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你納霓兒的事,要不要往後推一推?”
梁洹微微一怔,隨即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我還是如期納慕霓進宮。”
說到這裡,梁洹轉過臉,定定地望著鄧太后,嘴角勾出淺淡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我不想再等了。”
鄧太后自然聽不懂他的話外之音,以為他真的盼著納鄧慕霓進宮,不禁唏噓一嘆:“也是,你們錯過了這些年,委實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聞言,梁洹淡然一笑,未再說話。
次日一早,按照之前的約定,卯初三刻,沈初夏帶著秀菊與梁岷便來到了田字房前。此時閔氏與唐照也已經收拾妥當,正在等著沈初夏等人了。
沈初夏走到門前,對著閔氏與唐照招呼道:“唐大哥,紅姐,我們過來了。”
閔氏抬起頭,望著沈初夏,笑道:“阿蔓妹子,正在等你們呢。”
“這一路要麻煩唐大哥與紅姐了。”沈初夏笑著說道。
“有什麼麻煩呀。”閔氏笑道,“原本只有我一個女子,這一路也無趣。如今有你和岷兒給我做伴,我歡喜還來不及呢。”
唐照也笑著說道:“是啊,許娘子,一路之上,還望多多照應我家娘子。”
沈初夏知道閔氏和唐照夫婦是怕自己受人恩慧心裡不自在,故意這麼說來寬自己的心,心中不禁感激道:“多謝唐大哥和紅姐。”
“許娘子,我們互相也別客氣了。” 唐照笑著說道,“天已經大亮了,我們這就走吧!”
“好。”沈初夏點了點頭。
幾人便一起往客棧外走去。
出了客棧,隨唐照一路來的十來個夥計已經等在門口。門前停了一輛馬車,閔氏帶著沈初夏、秀菊和岷兒坐了上去,唐照騎著馬,招呼著眾人,往碼頭而去。
馬車轔轔走起,車軲轆輾過青石地板,發出轟隆之聲。沈初夏打起簾子,往窗外望去。
京城,她還未來得及熟悉,便要徹底地離開了。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這座城,與城中心的那個人一樣,都將被她所遺忘。
梁洹,永別了。她在心中默嘆一聲,然後將簾子放了下來。
三月二十八,梁洹納妃之日。
一般說來,納妃之禮並不隆重,甚至不需要什麼特別的儀式。
但梁洹今日納妃之事,卻與往常不一樣。
朝中之人皆知,皇帝今日要納妃之人,身份特殊,不僅是先皇后的庶妹,太師鄧敦的庶女,而且還是嫁過一回人的。不過,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當年在鄧氏姐妹中,皇帝中意的本就是庶女鄧慕霓,卻礙於鄧慕霓出身較低,不能立她為後,只能迎娶嫡女鄧慕雲。而且因為鄧慕雲從中作梗,硬生生地拆散了這一對有情人。如今梁洹與鄧慕霓,一人是鰥夫,一人守寡,卻又走到了一起,也算是天意輪迴吧。
因而,知道了這些往事,也就明白了皇帝為何這次納妃為何專門舉辦過宮宴。畢竟是自己的心上人,可不能委屈了她。
不過皇帝再重視鄧慕霓,也不能逾越規矩。畢竟只是納妃,比不得冊封皇后,因而,晚上的宮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