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阮愣了一下。
自從那一次雲珛被罰閉門思過之後,她三不五時地就聽到雲珛被責罰的訊息,以至於她每次入宮都沒瞧見過雲珛的身影。這後宮向來就是捧高踩低的地方,雲珛這樣不得聖寵,就算身在高位,也難免要被旁人擠兌。
周衛旻這樣,好像有點不太妥當。
畢竟雲珛是一路扶持他登位的有功之臣,周衛旻僅憑尚未恢復記憶中的一點猜疑就對雲珛這樣骨頭裡挑刺,是不是太過苛責了?
蕭阮琢磨了一路,打算等會和周衛旻好好談談,以免他犯下什麼不可挽回的大錯。
剛到南書房門口,裡面就傳來了“哐啷”一聲巨響,蕭阮嚇了一跳,疾步進門一看,一名宮女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地上打碎了一個茶盅,周衛旻的面色森寒,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地吩咐:“來人吶,把她拖到去打十個板子,然後罰入浣衣局做苦役。”
宮女連連哀求,聽得蕭阮都心生不忍,周衛旻卻半點都沒有動容。
人被拖走了,東西也收拾乾淨了。
蕭阮上前見了禮,站在旁邊一語不發。
周衛旻瞟了她一眼,眉眼間有些壓抑的暴躁:“阮姐姐,你怎麼這副表情?是不是在心裡責怪朕太過粗暴了?”
蕭阮忍了忍,卻沒忍住:“陛下,她到底犯了什麼錯,惹得你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她假借送茶的機會勾引朕,朕一時不察,被她鑽到了懷裡,”周衛旻氣得臉色發白,“要不是看在你來的份上,朕說不定當場就把她打個皮開肉綻!”
蕭阮愣了一下,不禁有些汗顏。
她先入為主,還以為周衛旻為了打碎茶盅這樣的小事大發雷霆呢。“陛下,是我誤會了,”蕭阮趕緊道歉,“我還以為你又在亂髮脾氣呢,是我不對。”
周衛旻的臉色稍霽,輕哼了一聲:“算了,也就是阮姐姐你,朕不忍心罰你,要是旁人膽敢這樣腹誹朕,朕一定不會輕饒。”
“多謝陛下恩典。”蕭阮笑著謝恩。
內侍們重新上了茶,周衛旻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忽然就沒了聲音,房間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蕭阮莫名有些緊張,看起來,周衛旻好像碰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陛下,到底出什麼事了?”
“阮姐姐,”周衛旻壓低了聲音道,“我今天叫你來,是為了雲珛的事情。我發現,雲珛他在故意惹我生氣。”
蕭阮怔住了,好半天才問:“怎麼可能?”
“真的。”周衛旻正色道,“那次你在,我就不說了,半個月前,他在我臨睡前點了龍涎香,可我早就告訴過內侍,我討厭這香味,他卻偏偏和我爭辯,龍涎香向來就是天子專屬,這也是父王最喜歡的薰香,我身為父皇的兒子,不能如此忤逆不孝。我一惱火,就讓他閉門思過了五日。”
蕭阮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雲珛就為了龍涎香和周衛旻吵了一架?這的確不像是雲珛的脾氣。
“五日前,他在御前伺候,”周衛旻的神色古怪了起來,“也不知道怎麼說起了後宮空虛的事情,他勸我儘快立後納妃,最不濟也得趕緊選秀充盈後宮。”
蕭阮倒吸了一口涼氣。
說實話,這話現在連她都不敢和周衛旻提。
周衛旻從前是皇子的時候,據說啟元帝就要替他挑選皇子妃,周衛旻不肯,說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步啟元帝的後塵,若是有護不住妻兒的可能,絕不會娶妻生子,也絕不會三妻四妾,讓自己的孩子遭受一遍他曾經受過的苦。
兩人為此大吵了一架,以至於朝臣都以為三皇子再次失了聖心,難以翻身。
現在雲珛居然敢在還沒痊癒的周衛旻面前提這件事情,不可謂不大膽。而且,周衛旻的後宮如何,自然有宗室和朝臣操心,怎麼也輪不到他一個大內總管啊。
“那陛下如何處罰他的?”
周衛旻的臉色有點難看:“朕自然是大發雷霆,重重地處罰了了他。”
“處罰了什麼?”蕭阮的心提了起來。
“罰他閉門思過十日。”周衛旻惱火地道。
“又是閉門思過?”蕭阮愕然。
“那還能罰什麼?”周衛旻反問,“今天是第六日了,朕思來想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琢磨,就覺出了幾分不對勁來。阮姐姐,你覺得他是不是故意的?這要是故意的,他到底有何圖謀?”
蕭阮也想不明白了。
但無論如何,她都明白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