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愣了,她剛剛明明是攬了的啊,奈何林媛夏徵那兩人眼睛太毒,沒有成功啊。
兒子,怎麼還怪上自己了?
甩開馬氏的胳膊,林永誠一瘸一拐地走出門,路過炕頭時,嫌棄地瞥了弟弟一眼,小聲嘟囔:“都怪你!沒把人處理了,還把自己給搭了進去!要不是給你疏通關係,我會窮到沒錢而去偷磚?”
炕上的林永樂正揉著自己的臉,扭著頭嘿嘿傻笑。
見兒子出去了,馬氏抬袖狠狠擦了一把眼淚,也跟著出去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說啥都不捨得不管。
院子裡,劉麗敏正湊在林媛耳邊一個勁兒地念叨:“小妮子,這傢伙偷了咱們的東西,還誣賴給他娘,真不是個東西!一定要好好治治他才行,給他報官,讓他也去大牢裡坐坐,好好反省自己的錯事!對了,他不是還在鎮上的學堂上學嗎,就他這樣的品行還能進學堂?那個學堂的先生真是瞎了眼睛了!小妮子,咱們也得把這個事跟學堂裡說一聲,讓他們把他除名!這種背信棄義不顧爹孃的畜生,以後若是讓他當了官,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跟著受苦受罪了!”
耳邊小姨的聲音還在絮絮叨叨,林媛卻跟夏徵交換了一個神色。果然,兩人都想到了一起去了。
報官?報學堂?
不,不夠。
得先讓他徹底丟了人,然後再斷了他的前途才行。再說了,就林永誠這種人,讓他待在那個大染缸似的學堂裡,可比留在家裡更容易變壞。
林媛沒把劉麗敏的話當真,但是一旁的林家忠卻是當了真的。自打出門來他就一直豎著耳朵聽著這邊幾人的談話,一聽劉麗敏要把兒子送進大牢,可把他給嚇壞了。一個兒子進了大牢變得又瘋又殘,另一個兒子若是再進去,不得丟半條命啊!
“親家小姨,親家小姨。”林家忠畢竟是在鎮上做賬房先生的,變臉比察言觀色的本事還厲害。剛剛還對林媛幾人恨得牙癢癢,這會兒就能換上一副討好的笑模樣。
劉麗敏正在給林媛做思想工作,忽而聽得林家忠這樣叫自己,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掉滿地了。趕緊揮著手後退了兩步,嫌棄地說道:“可別,可別這樣叫我!咱們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你要是這樣叫我,讓別人誤會了我跟你媳婦兒的關係,我這臉還要不要了?”
剛剛才從屋裡走出來的馬氏聽到劉麗敏這話,頓時腿軟,差點趴到泥地裡。這劉麗敏,嘴這麼毒!
林家忠也被她噎得差點上不來氣了,劉氏那麼好拿捏的一個女人,怎麼就會有劉麗敏這樣的妹妹?真的是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嗎?
腹誹歸腹誹,但是這個情還是要求的。
“那個,劉姑娘,你是長輩,這事自然是跟你說。”林家忠給劉麗敏拱了拱手,討好地笑道:“我兒子他也是一時糊塗,不是存心要去偷你家的磚的。那個,都是一些小事,哪裡還勞動地了官府?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再說了,就是幾塊磚嘛,咱家還是有銀子賠的起的。”
林家忠這意思,是要賠錢了事了。
劉麗敏撇了撇嘴,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林永誠。再說了,賠銀子有啥,她自己的私房錢都能買不少紅磚了,誰稀罕他的破銀子!
劉麗敏不稀罕,林媛夏徵卻是稀罕啊。
不等劉麗敏拒絕,林媛已經扯住小姨的衣袖搖了搖,淺笑道:“大伯,你這意思,是要給封口費了?”
林家忠沒想到這個小災星這次如此上道,雖然心裡很是疑惑,但是還是笑盈盈地忙不迭點頭:“對對,只要你們不把這個事鬧大,我願意給銀子,給銀子。五兩,五兩如何?”
“不行!誰稀罕你的銀子?我們就是要報官!”劉麗敏氣壞了,等著不爭氣的外甥女兒數落道:“你這丫頭怎麼回事,不是聽有主意的嗎?怎麼幾兩銀子就能把你給打發了?不行,就這林永誠的所作所為,不把他送進大牢裡呆些日子,肯定長不了記性!”
林媛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林家忠,聳了聳肩,攤攤手:“大伯,沒辦法了,你也看到了,現在可不是我不同意,而是我小姨不答應呢。你那點銀子啊,她可看不上眼呢!”
夏徵也聳了聳肩,撇撇嘴:“就是,才五兩銀子打發要飯的呢?”
見林媛沒有被銀子收買,劉麗敏連連點頭:“對對,不要為了幾兩銀子就失了做人的原則。”
可是等她說完,又總覺得自己剛才好像進了什麼套兒似的。
林家忠嘴角直抽,這幾人一唱一和的,不就是嫌棄自己的五兩銀子太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