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掌櫃艱難地點點頭,聲音艱澀:“公子說的是,上元節那天,我見公子帶了個小姑娘來,便猜到了這位姑娘就是我以後的新東家。本來看著東家只是個秀氣的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我也就放下了心來,沒想到東家只是隨手翻了翻就看出了賬簿中的問題。我,我真是……”
此時的肖掌櫃已經後悔的連腸子都快青了,若是早知道這個看上去天真可愛的小姑娘竟然這樣精明,他也不會偷懶不改賬簿了。
不過,看著林媛那雙深如幽井一般的眼睛,肖掌櫃知道,就算自己把賬簿做得如何天衣無縫,那也是假賬。
事情已然大白,林媛和夏徵都預料到了事情的經過,梁世友卻是震驚地看著自己姐夫,是,他其實沒有什麼本事,他做出來的菜難吃的不行,所以在怡然居這幾年裡他幾乎沒有動過手做菜。別的大師傅們雖然有怨言,但是忌憚他的姐夫是掌櫃的,所以誰都沒有說什麼。
卻不想,他這個看起來老老實實大好人一般的姐夫,竟然背地裡做這樣的事。貪銀子啊,聽起來應該時間不短了,到底貪了多少啊,十兩?二十兩?最多肯定不超過一百兩,不然的話,他那脾氣暴躁又虛榮的姐姐早就穿金戴銀四處顯擺了!
可是,林媛給他說的數字,卻讓梁世友驚得掉了下巴。
林媛接過水仙遞過來的算盤,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算盤上熟練地撥動著。掌管著稻花香和福滿樓以及幾個分店,她算賬打算盤的本事也是與日俱增。
靜悄悄的房間裡只有林媛啪啦啪啦撥動算盤的聲音,還有她輕聲地嘀咕:“米麵糧油這些就不算了,倉庫裡少的酒水和貴重食材,再加上每個月貪下的十兩銀子,一年十二個月就是一百二十兩銀子,這三年算下來就是三百六十兩銀子。那些酒水折算成銀子的話,一罈子五兩,總共少了五十壇,這就是二百五十兩銀子。貴重食材,有人參兩隻,鮑魚三斤,魚翅燕窩不等,按照市場價格大概是一百兩銀子。總共是……”
黑滾滾的算盤珠子滾動著,林媛手指頭彎了伸伸了彎,終於打到了最後一個賬目上。
啪地一聲,她的手指不動了,看著算盤上的數字,點點頭,說道:“總共是七百一十兩銀子。”
她抬起頭來,看向已經面無血色的肖掌櫃,道:“這還不算怡然居里少的那些瓷器擺設以及桌椅碗盤。肖掌櫃,有件事我很納悶,聽說你的兒子女兒都十分有出息,家中並不缺少銀兩,而且每月還給你們老兩口不少銀子花銷。照理說,你是不缺銀子的,但是你卻貪了這麼多。還有這些,鮑魚魚翅海參什麼的也就算了,你年紀大了用來補身子也是情有可原,可是這桌椅碗盤呢?你弄這些回家做什麼?難道你們家裡沒有這些東西嗎?”
還有一些東西,林媛沒有算進去,那就是這個肖掌櫃每天回家時總是去廚房看看有沒有蔬菜啊肉啊什麼的帶回家去。這些小東西難以計算數量,她就沒有提。
可是,不提不代表她不知道,肖掌櫃家裡是不缺銀子的,難道連食物都要吃怡然居的嗎?這也太不合情理了。
而此時,梁世友早已震驚地難以自持,七百兩銀子啊,七百兩!居然會有這麼多銀子!他原本以為只有一百兩的,怎麼一下子成了七百兩了?
“肖佔河!你這個畜生!你把那七百兩銀子放哪裡了?啊?”梁世友猛地抓住肖掌櫃的衣領子,狠狠地晃了兩下,眼珠子瞪得都快要突出來了,整個房間裡只能聽到他憤怒的質問聲。
“肖佔河!你是不是又在外邊養女人了?別跟我說給了我姐了,我上個月跟你們借銀子,我姐說只有五十兩。她那麼疼我,要是有七百兩恨不得早就拿出來給我一半了!你說,你是不是又養女人了?是不是那個小騷蹄子?是不是她?”
林媛和夏徵面面相覷,若不是見肖掌櫃此時已經羞窘地難以開口,他們是怎麼也想不到看起來憨厚老實的肖掌櫃竟然會貪了公家的銀子去養小老婆!
肖掌櫃的沉默徹底激怒了梁世友,他一個拳頭就揮到了肖掌櫃的眼窩裡,頓時,肖掌櫃就已經昏昏沉沉地眼前冒星星了。
怕肖掌櫃年紀大了會出事,林媛趕緊讓林毅將梁世友給弄到了一邊,冬青也十分有眼力勁兒地上前將肖掌櫃給扶了起來,讓他坐到了一邊的凳子上。
打了一拳梁世友還是不甘心,要不是林毅拿住了他的命門使他動彈不得,他肯定是要上前將肖掌櫃給揍個半死的。
不過,身子不能動嘴巴卻是能動的,整個屋子都充斥著他憤怒的叫罵聲。
“肖佔河,你不是個東西!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