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因要嫁給王爺,才這樣歡喜。若是旁人,您也這般喜歡嗎?”
顧瑾之愣了愣。
片刻,她才露出淡淡笑容。
她很不喜歡這種說辭。
可她身邊的人,個個都這麼以為。
“隨便吧。”顧瑾之道。
說罷,她起身上床去沐浴了。
洗了澡,顧瑾之就躺下睡了。
睡眠有點淺,顧瑾之耳邊響起了榕南的聲音。
不知是記憶裡,還是夢裡的。
榕南的聲音有點稚嫩。
他趴在沙發後面,伏在顧瑾之的肩頭,委屈的說:“媽媽,爸爸為什麼總不回來過年?他是不是在外頭有了阿姨,不要媽媽和我了?”
那時候,顧瑾之真嚇一跳。
榕南才多大啊,六七歲的孩子。
顧瑾之張口要解釋。
她回頭,看到的卻是長大之後的榕南。
頎長挺拔的小夥子,胳膊上打了石膏,臉上眉心都破了皮,狼狽不堪站在那裡,淚眼婆娑望著顧瑾之:“媽媽,你為什麼非要嫁給他?你嫁給個種田的,我也不怨你。你為什麼非要嫁給他?我恨死他,我寧願我是個野種。”
顧瑾之就像是溺水,透不過氣來。
她的呼吸困難,伸手想拉住榕南,榕南的身影越來越遠,飄渺如白影。
顧瑾之想喊榕南的名字,偏偏喉嚨裡被堵了什麼似的。
她奮力想掙脫開這種夢魘,眼皮卻似千斤重。
兒子遠去的身影,讓顧瑾之心如刀絞……
她伸出手,想拉那道變成了白影的榕南。
手也抬不起來。
好好的,怎麼會陷入這樣悲涼的夢魘裡?
顧瑾之口齒間,用盡了全力,蹦出“榕南”二字,低低的。
這一場掙扎,讓她全身都汗透了。
她怎麼也醒不來。
而後,榕南、養女槐南、前男友錢詹,一個個在她夢裡,卻沒有一個人是開心的。
他們都在質問顧瑾之:為什麼要選擇朱仲鈞,而放棄他們……
顧瑾之一句也答不上來。
她想使勁的喊。
最終,她掙扎終於醒了。
感覺很不對勁。
她想坐起來,發覺全身沒有半點力氣。
腦子卻分外清楚。
她的眼睛被什麼矇住了,身子有點顛簸。
顧瑾之心一下子就全涼了:這是綁架。
她在被人綁架的馬車上。
眼睛被矇住,嘴巴被繩子勒住,手腳皆捆綁得結結實實,半分也動彈不得。
馬車顛簸得很厲害,是在飛奔。
而後,突然停下來。
有人說話。
“什麼人?”有人問。
車伕跳下了馬車。
馬車裡還有人,連忙捂住了顧瑾之的口鼻,生怕她突然醒了喊出聲。
他們做得很小心。
“哦,是張大人的馬車?”外頭的人道,“放行。”
什麼張大人!
顧瑾之一動也動不了。
她之前,不是在自己的屋子裡睡覺,怎麼下一刻,便在綁架的路上,還要出城?
無奈,她身子全是軟的,半分力氣也沒有,手腳又被束縛得結實。
腦海裡跑馬似的,沸騰著,讓她理不出半點頭緒。
她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她被人下了藥。
迷藥不僅僅讓她身子無力,也讓她大腦運轉得更慢。
她情不自禁又要睡覺。
無論她怎麼努力,身子無法剋制藥物的作用,顧瑾之又昏睡了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她想,這是另一個可怕的夢魘,還是自己在自己屋子裡被人綁架?
若是後者,那真是太可怕了。
什麼人能闖入她家,把她半夜給擄出來?
連家裡都不安全,還有什麼地方安全?
第329節諷刺
朱仲鈞睡得特別好。
金秋的天氣,溫柔舒適,和煦醉人。
到了卯初一刻,他就醒了。
外頭的天尚未亮,打掃庭院的婆子卻已經起來了。
院子裡掃地,有輕微沙沙作響聲。
朱仲鈞沒出聲。他手枕著頭,看著帳頂出神,銀條紗帳子透進來氤氳的光,模模糊糊能看見帳頂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