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他對視。
他只得跟著顧瑾之,出了上房。
“真討厭你這樣假正經。”路上,朱仲鈞不停的小聲抱怨。
他耍賴任性的時候,還不如十幾歲的孩子成熟。不管多老的男人,心裡都住著個八歲的男孩,一旦有人寵他,他就會發孩子脾氣。
就像現在的朱仲鈞。
“我是真正經。”顧瑾之不以為意道,“你不曉得我多守禮教!”
朱仲鈞咬牙。
宋媽媽跟在他們身後,裝作聽不見。
等送走了朱仲鈞,宋媽媽又陪著顧瑾之去她的院子,這時宋媽媽才道:“姑娘和王爺這樣好,別說三爺和夫人,就是我們瞧著也高興。”
顧瑾之愣了愣。
她反問:“您覺得我和王爺很好嗎?”
宋媽媽笑道:“這還不好?王爺疼姑娘,又聽姑娘的話。傻的時候好,現在更好了。姑娘也疼王爺……”
顧瑾之不知道怎麼接話。
“……我倒沒有特別疼他的。”顧瑾之道。
宋媽媽就笑:“在媽媽面前,姑娘還害羞?姑娘所託良人,媽媽喜歡還來不及呢。”
她認定了顧瑾之很愛朱仲鈞。
顧瑾之沒再問什麼。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時,祝媽媽幾個全部沒睡,等著她回來。
等她回來了,服侍她盥沐,又問她簡王府什麼情況。
顧瑾之簡單說了。
她不習慣晚睡,眼皮打顫。
深夜的風雖然涼,帳內依舊熱。
可是祝媽媽怕顧瑾之冰著,涼蓆上鋪了薄薄的軟被。
顧瑾之睡到了四更天,就熱醒了。
她後頸處,一抹全是汗。
守夜的祝媽媽和霓裳都睡著了,顧瑾之沒有喊人來服侍她擦洗。
她躺在床上,想著方才宋媽媽的話,輾轉反側。
第二日卯初一刻,丫鬟們醒了。
院子裡忙碌起來,丫鬟婆子們掃地、喂鳥,悄聲低語。
顧瑾之喊了丫鬟,她也準備起身。
芷蕾過來,用金鉤掛起了幔帳,問她:“姑娘這麼早就醒了,不再睡一息?”
顧瑾之說:“不用,睡不著了”
丫鬟打了水,服侍她盥櫛。
穿衣之後,坐在梳妝檯前,芷蕾給她梳頭。
顧瑾之想起昨晚的事,問芷蕾:“你看我和王爺,時常混在一處,你覺得我疼他嗎?”
芷蕾抿唇笑,道:“姑娘怎麼問這話?當然疼的。王爺喜歡粘著姑娘,倘若姑娘不疼他,早就煩了……”
顧瑾之怔住。
她若是討厭朱仲鈞,的確早就煩了。
原來旁人比她都看得清楚。
顧瑾之有點驚惶。
她坐在梳妝檯前,出神了半晌。
她的心情。也一落千丈。
祝媽媽見她昨日還好好的,今日起來就是這幅樣子,不免擔心,問芷蕾:“姑娘跟你說了什麼?”
芷蕾也有點嚇住了。
她是看著顧瑾之問完話,就冷臉不語的。
她把早上和顧瑾之的對話,告訴了祝媽媽:“……是姑娘自己先問,我們瞧著她和王爺,平日裡她疼不疼王爺。我實話說了,姑娘就不高興了。”
顧瑾之院子裡貼身服侍的幾個,都認為廬陽王愛顧瑾之。顧瑾之也愛廬陽王。兩小無猜。
所以,芷蕾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祝媽媽倒是笑了,道:“咱們姑娘,心裡彆扭得緊。是王爺總黏著她。她給人臉子。王爺也不計較。倘若是那多疑又面薄的。只當咱們姑娘看不上人家呢。”
然後她笑著安慰芷蕾,“沒事,姑娘就是害羞。”
芷蕾感覺顧瑾之不是害羞。
她似乎是生氣……
想著祝媽媽比自己有見識。芷蕾沒有再多說什麼,雖然她並不明白顧瑾之為什麼要生氣。
她小心翼翼服侍顧瑾之用了早膳。
早飯後,天氣又酷熱起來。
院子外不遠處,有兩棵高大的古槐樹,停滿了蟬,聲聲切切,此起彼伏的嘶鳴著,更添了炎熱。
從窗欞裡透進來的驕陽,白生生刺眼。
正院那邊送了冰過來。
顧瑾之坐在東次間的炕上看書。
屋子裡擱了冰,仍有暑氣。
顧瑾之的鼻翼兩側,隱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