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大夫人慾言又止。
五姑娘心裡微微狐疑。
兩人又埋頭吃飯。
快要吃完了,大夫人又開口:“珀姐兒,有件事……”
“什麼事?”五姑娘心裡七上八下的,覺得大夫人很怪異。
“明日再說。”大夫人卻放下了筷子。
五姑娘幾乎要急起來。
她想著大夫人教導她的話,先深吸了一口氣,把急迫沉下來,沒有再追問了。
可是她心裡,跟貓撓似的,很難受。
吃了飯,大夫人留五姑娘說話。
兩人說些無關痛癢的。
大夫人吃飯時欲言又止的事,在五姑娘心裡盤旋不去。她幾次開口要問,生生壓了下去。
漸漸的,大夫人說到了建儲大典的事,又說了些京裡的八卦。
顧珀之心裡的難受勁兒,漸漸緩和了些。
原來那麼急迫想知道的事情,放一放,就變得淡了很多。
她暗中舒了口氣。
“珀姐兒,有件事,我下午才知道。”大夫人聲音裡帶了幾分憐憫和猶豫,“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
顧珀之就知道是不好的事。
她差點站起來。
看著大夫人的眼睛,她想起大夫人上午的話,先深吸一口氣,然後暗暗轉動了自己左手上的玉鐲,輕輕褪下來,才問:“什麼事?”
“……你大伯跟我說,他急需要用錢,想把我定給你陪嫁的三間鋪子先拿去賣了。等有了錢週轉,我再贖回來,還給你。可能在你出閣之前,贖不回來。你陪嫁的東西,我要改一改。”大夫人道。
顧珀之就緊緊攥了攥手裡的玉鐲。
她的掌心捏的發白,才問:“家裡不是有其他東西,為什麼要賣了定給我的陪嫁?那是您答應我的,禮單都擬好了,只怕蘇家都打聽到了。”
若是陪嫁的時候東西少了,豈不是叫蘇家笑話死?
蘇家可不是什麼低門小戶。任由顧家糊弄。
顧珀之這麼努力改過自己的脾氣,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在蘇家站穩腳跟,人人喜歡她?
她過門在陪嫁上丟了臉,以後誰還看得起她?
她幾乎暴怒起來。
因為她不是大夫人的女兒,所以大夫人這樣作賤她?
一邊假心假意教她為人處事,一邊又使勁埋汰她!
“家裡的東西,最值錢的就是你那三間陪嫁鋪子了。”大夫人道,“等將來你大伯重新入朝,我再補給你。”
顧珀之的呼吸就變得急促起來。
她額頭的青筋都突了出來,仍是緊緊攥著掌心的鐲子。
現在。她很想把褪下來的鐲子。摔在地上,摔個粉碎,才能平息了心口的怒焰。
貝齒陷入唇裡,留下一圈整齊又深的牙印。
“萬一到時候錢不夠的話。您打算怎麼辦?”顧珀之忍了很久。才讓聲音儘量不失控。“大伯母,大伯為什麼會需要我陪嫁鋪子那點錢?家裡難道就沒有其他東西?”
她手裡緊緊攥住玉鐲。
她要忍,她一定要忍。
她現在的陪嫁。都在公中,就等於在大伯母手裡。
大伯母說要賣了週轉,就能賣了。倘若她敢和大伯母吵起來,大伯母藉口她忤逆長輩,不肯給她,她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她不能發火。
她忍得臉通紅。
大夫人卻笑了:“是的啊,你大伯為什麼要你陪嫁的鋪子?家裡再怎麼缺錢,也不至於賣你的鋪子。”
顧珀之愣住。
大夫人繼續道:“你做得很好。我知道你很生氣,可是你忍住了沒有發火。你心裡除了想起我告誡你的話,肯定也在權衡。以後到了婆家,事事都要權衡一番。胡亂發脾氣會誤事……”
顧珀之愣在那裡。
她過了好久,才問:“真的嗎,您剛剛是考驗我的?”
大夫人點點頭。
顧珀之忍不住雀躍起來。
大夫人又看了她一眼。
顧珀之乖乖坐了回去。
“你方才表現不錯。”大夫人讚揚她,“只是,生氣的時候,你全部的精力都去控制脾氣,腦子不往其他方面去想。你若是平常不生氣的時候,難道不知道我是騙你的?你大伯手頭再拘謹,也不會要你的鋪子。這麼拙劣的謊言,你也相信了……”
顧珀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