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也不敢慢,緊跟著譚宥進了屋子。
一踏入屋子,甄末敏銳聞到了一股子血腥氣息。
譚宥衝他使眼色。
剛剛從黑暗中走過來,甄末心裡又有事,未曾留意。
如今一瞧,跟著譚宥的兩名隨從衣裳皆是血跡斑斑,連譚宥自己也滿身狼狽,臉色蒼白。
甄末忙把自己的小廝攔在門外:“在外頭伺候,沒有吩咐,誰也不準進來。”
小廝道是。
甄末自己關了門。
跟著譚宥的兩個隨從,其中一個右肩中劍,血汩汩流出來,將整個胸膛和右邊胳膊都浸溼了,他站立不穩。
等甄末一關上門,那名隨從牙關一鬆,再也支撐不住。昏倒在地。
甄末心裡警鈴大作,愣在那裡。
須臾他回神,問譚宥:“大人,您這是遇到了伏擊?您傷了哪裡?”
譚宥坐到了太師椅上,因為失血而臉色慘白。
聽到甄末的話,他指了指自己右邊的腰側,道:“捱了一下,破了些皮。你莫要聲張,快去弄些藥酒來,我們止了血要緊。”
甄末道是。
平常流血負傷是常事。所以他府上有上好的止血藥。
他一股腦兒尋了來。全部倒在桌上。
而後,他又去打了兩桶清水,拿了兩隻臉盆進來。
隨從拿了藥,舀了清水。要替譚宥包紮。
譚宥擺手。道:“你先顧好自己。我這裡有甄千戶……”
隨從道是。
甄末就上前,為譚宥包紮。
清洗傷口的時候,甄末又問譚宥遇到了何事。
“遇著了幾個小毛賊。還真有幾分本事……”清洗傷口的時候,有點刺痛,讓譚宥的聲音微頓,“……能傷了我們,卻又不是正經來路,的確不容易。”
京城會武藝的,都有派系。
譚宥在這方面見多識廣。
他說沒有正經來路,就是對方什麼派別,他看不出來,可能是些地痞流氓。
能傷了譚宥的,很不簡單。
甄末心裡微訝。
“下屬明日就去查。”甄末熟練替譚宥包紮傷口,道,“大人放心,不會叫他們好過的。敢偷襲大人的,若不是魯莽無知,就是有人指使……”
有人指使的可能性更大。
譚宥點點頭。
他道:“你親自去查。我受傷之事,別叫人知曉,更別讓府裡的人知道。”
“府裡”是指章和侯府譚家。
譚宥不想家裡人知道他受傷了。
所以,他連夜到了甄末這裡落腳,把自己處理乾淨再回去。
譚宥交代甄末道:“為首的那個刺客,左邊大腿被我的劍刺了個大窟窿。城裡城裡,誰買外傷藥,都要留意。看到誰右邊的腿是瘸的,就先抓起來,我要慢慢審。”
甄末道是。
譚宥自己包紮乾淨,又換了身甄末的衣裳,起身回府。
他的兩個隨從,一個也換了身衣裳,勉強能隨行。
另一個則昏迷不醒,留給甄末的人照顧。
甄末有點擔心,問譚宥:“歹徒會不會捲土重來?”
“他們死傷太重,只跑了兩個人。”譚宥冷笑道,“他們若是敢再來,今夜就是他們的死期。”
甄末仍是不放心。
他親自帶了自己宅上幾個會功夫的,送譚宥到譚家。
回來的時候,城裡已經宵禁。
甄末只得留在譚家外院歇了一夜。
####
顧瑾之往鄉下走了一趟,酉初才到家。
鄉下的路有灰塵,她的裙襬和鞋邊都染了泥土,怕被母親看出異樣而追問,顧瑾之先回了王府別館,換了乾淨的衣裙,盥櫛了一番。
海棠在一旁服侍。
顧瑾之問她:“王爺還沒回來?”
“是。”海棠道。
顧瑾之心裡不免犯嘀咕。
這一整天,朱仲鈞都幹嘛去了?
以前他總是無所事事,在家裡和顧瑾之廝混的。
一整天不回來的事,少之又少。
可想到他在廬州那一年,也許有了自己的興趣愛好,能玩上一整日也說不準。
她想了想,眼瞧著到了晚膳的時辰,顧宅那邊打發小丫鬟來問,王爺和王妃回來不曾,可去用膳?
顧瑾之想著,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