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捨不得她走。這麼一留,就留了這麼些年。”
這個年代的孩子,生下來就是乳孃帶著。
宋盼兒吃宋媽媽的奶長大。
她從咿呀學語到今日,都是宋媽媽在身邊,捨不得是人之常情。
“……讓宋媽媽到莊子上或者回延陵府,雖然有人服侍,到底不及在您跟前陪著說說話兒。她熱鬧,您也熱鬧。”顧瑾之笑道,“我倒覺得,這樣才是施恩。宋媽媽必定也捨不得走。”
宋媽媽在府裡,是這內院的總管事。
出去了,她冷冷清清的,心裡落差很大,反而不好。前世,不少的老人退休後,精神都不濟。
在這個年代的人看來,五十歲已經很老;在顧瑾之和朱仲鈞看來,五十歲正是黃金年紀。
“你說得也是。”宋盼兒笑著道。
話題從宋媽媽身上,轉到了顧瑾之的幾個弟弟身上。
顧瑾之和宋盼兒說家常,顧瑾之怕朱仲鈞無聊,就先打斷了母親的話,轉頤對朱仲鈞道:“不如王爺出去逛逛。中午不拘哪裡吃飯,晚上我們等你用膳。”
朱仲鈞一聽,巴不得。
他不是無聊,而是有事要去辦。
他順勢起身,給宋盼兒作揖:“岳母,小婿先去給岳父請安。”
宋盼兒點頭。
朱仲鈞走了之後,宋盼兒和顧瑾之聊的話題更遠。
“。。。。。。前些日子胡太太到我跟前坐,說起他們家的孩子,胡婕都十八了,親事還沒定,她都愁死了。”宋盼兒的話題從家裡的孩子們,又扯到了親朋家的孩子,然後就想到了胡婕。
顧瑾之也愣了愣。
她沒想到,胡婕的婚事拖延至今。
“沒有合適的人家?”顧瑾之問。
按說,胡澤逾在刑部做得不錯。如今雖然只是個四品官,卻和永熹侯府是連宗的,人又有能力,升官是遲早的。
胡太太有點小精明,可不熟悉她的人也看不出來,只感覺她溫柔知禮,最是和睦不過的。
胡婕更是美麗端莊,沒什麼壞話在外頭。
她規規矩矩的一個姑娘,怎麼至今還沒有人說親?
“我聽胡太太話裡的意思,是那邊侯府攬了這件事。胡太太去問了幾次,那邊的侯爺夫人都說,不用著急,她們要替胡婕找門極好的親事。”宋盼兒聲音微低。
胡家說得那邊侯府,就是指永熹侯府胡家。
胡婕曾經哭著告訴顧瑾之。永熹侯府侯爺夫人身邊的媽媽說,要讓胡婕去做繼室。
而後,那件事不了了之。
“……那邊是不急的,胡太太卻急得不行。”宋盼兒繼續道,“你和胡婕同年同月同日生,看到你出閣,她心裡就更急了,忍不住在我跟前帶出一二。我多問了幾句,她就告訴了我。”
“娘,不如您替胡婕做個媒吧?”顧瑾之笑道。“大舅舅家的二表哥還沒有成親吧?他已經中了舉人。過不了幾日就要到京城。胡婕對二表哥有意,又門當戶對。”
顧瑾之大舅舅家的兩個表哥,三年前都中了秀才。
今年的鄉試,大表哥名落孫山。二表哥宋言昭卻中了舉人。
他要參加明年二月份的春闈。大舅和大舅母擔心路上耽誤。或者不能適應京裡的水土,鄉試放榜之後就讓二表哥上京,暫住在顧家。先適應適應,然後安心備考,準備一舉奪取進士。
顧瑾之大婚的前幾日,宋盼兒才收到了延陵府來的信,她既高興又驚訝。
當初,連宋盼兒也說,宋言昭唸書是插科打諢,哪裡知道,他反而這般有出息。
真真想不到的。
“胡鬧。”宋盼兒笑著道,“你大舅母最是難講話的,胡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燈,我攙和什麼?”
顧瑾之微微沉默。
她想了想,又道:“娘,胡澤逾非池中之物,早晚要發達的。二表哥結了這門親事,吃不了虧。”
宋盼兒還是不太願意。
“你二表哥的婚事,等你大舅和你大舅母去操心吧,咱們去插手,吃力不討好。”宋盼兒笑道,“你從前不愛惹這些事的,如今是怎麼了?”
“王爺常說胡澤逾不錯。”顧瑾之道,“咱們家若是結交他,和他關係深些,也許將來……”
顧瑾之聲音很低。
宋盼兒心頭一跳。
藩王是不準結交京臣的。
可從開朝至今,不乏有人偷偷和京臣來往。一旦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