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是嫌棄他的營生,就是嫌棄他家窮。也有人嫌棄他家裡單薄。只有他一個人,沒個父親、親兄弟姊妹幫襯。
李嬸作為旁觀者,是很同情凌大夫的。但讓她把女兒嫁給凌大夫,她也是不願意的。
這是鄉里人普遍的想法。
大家都覺得他人不錯,可做女婿不行。
凌大夫光棍了這麼多年。
李嬸的話,讓顧辰之和林翊臉色暗淡,各自嘆了口氣。
他們倆是把凌大夫當了忘年交。
顧瑾之坐在一旁,沒有再吭聲。
喝了杯茶,她就起身回了內院。
朱仲鈞未睡,躺在床上看書。
他見顧瑾之回來。也沒有多問。
丫鬟們打了熱水。服侍顧瑾之盥櫛一番。
顧瑾之躺下,和朱仲鈞說話:“我明日還要去趟凌家莊。凌三麻子家裡一連夭折了三個兒子,都是一歲多就夭折的,應該是胎瘤。我去的時候。留意到他家裡搭建了道場。怕是以為有鬼。請了人做法事。這麼下去,他以後有了孩子,還是活不成……”
胎瘤也叫紅絲瘤。是父母帶給孩子的先天性疾病。
人始生,先成精,以母為基,以父為楯。父母精氣失調,孩子必有先天性的疾病,甚至會危急生命。
“胎瘤怎麼治?”朱仲鈞問,“況且他孩子已經沒了……”
“才出生的孩子,能怎麼治?”顧瑾之道,“需得從父母身上入手。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況且夜裡也連凌三麻子的面相都沒有看清楚,也不知具體情況。我明日登門,再去看看。你一個人在家,沒事吧?”
“沒事。”朱仲鈞笑道,“你帶著幾個護衛,事事小心些。”
朱仲鈞來這個世界的時間不久,他又是個男人,有人告訴過他女人不應該拋頭露面,可他的感觸不那麼深。
他覺得人是平等的,女人做自己的事業,是她人生積極向上。
每個積極的人生,都應該獲得尊重。
況且,顧瑾之經歷過那些,她還能有這樣積極的心態,朱仲鈞高興都來不及。他沒有阻攔。
顧瑾之能先問過他的意見,他就很滿足了。
夫妻倆說了片刻的話。
第二日早晨,滴水成冰,外頭結了厚厚的冰,地上都凍了起來,寸步難行。屋簷墜了長長的冰墜兒,在晨曦裡晶瑩璀璨。
顧瑾之像往常一樣,卯初就醒了。
她起身,洗漱了一番,留下海棠和木葉照顧朱仲鈞,帶著秋雨去了外院。
顧辰之和林翊也起來了。
他們倆等著去凌家莊。
“……七妹,你說三麻子的孩兒,真的都是他們夫妻害死的嗎?”路上,顧辰之好奇問顧瑾之,“他們得了什麼病?”
“李嬸說,三麻子的孩兒都起痦子。若是我猜測得不錯,應該是胎瘤。胎瘤是種很危險的先天疾病。父母腎虧火旺,孩子必然有火病。那胎瘤,就是火病形成的……”顧瑾之解釋。
“我第一次聽聞。”林翊插嘴道,“腎虧火旺,是很常見的病。怎麼旁人家就沒有這種事?”
他是用種求學的口吻問顧瑾之。
“也分情況。”顧瑾之道,“如果父母雙方皆腎虧火旺,孩子必然會有火毒,導致胎瘤而夭折。。。。。。”
她曾經看過這種病,所以知曉。
“我只是紙上談兵。沒見到凌三麻子的老婆,也不好斷定。等到了凌家,看了就知曉。”顧瑾之道。
林翊不再多問。
道路滑,馬車幾乎走兩步退一步,半刻鐘的路程,仍是走了半個時辰。
幸好是鄉下,早上沒什麼人出門,不必擁擠。馬車滑了下,也不至於和別的馬車碰撞。
到了凌三麻子府上,已經是巳初,稀薄的日光映襯在冰天雪地裡。
絲絲寒氣逼人,從衣袖、衣襬底下鑽入。
顧瑾之攏了攏自己的大氅,在凌三麻子府上的大門口下了馬車。
第366節地黃丸
凌三麻子連夜打聽,雖然不敢說已然知曉了顧瑾之的身份,也猜得**不離十。
顧瑾之身邊有侍衛跟著,保衛嚴密,比顧辰之的排場還要大。她又是跟著顧辰之,應該是顧家的人?
難道不是顧家那位醫術賽活神仙的七小姐?
她去年嫁給了廬陽王,如今貴為王妃。
她在京城的名聲甚盛,附近莊子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