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慌,結結巴巴道:“娘娘……娘娘這是惡露不下……惡露不行,敗血存體,上衝而作喘。”
原來只是惡露不下的原因。
譚貴妃也站起身,走到了德妃床前,問李太醫:“德妃娘娘這胎很穩,怎麼會惡露不行?”
張淑妃就在心裡暗贊譚貴妃。
譚貴妃這是把矛頭指向了一直在宮裡很得寵的顧瑾之。從而指向顧家。
德妃的胎一直都是顧瑾之照顧。雖然順利生了公主。可產後就立馬出問題。顧瑾之那位大夫,推脫不了責任。
為什麼要弄得德妃如此?是不是想生皇子,弄了什麼邪門的東西給德妃吃。才鬧得德妃這樣?
譚貴妃心裡早有了幾百種說辭。
她不動聲色,只是關心眼前德妃的病。
張淑妃則微微退後一步。
這次。她沒有和譚貴妃站在一條線上。
她沒必要幫譚貴妃和顧家鬥。
假如顧家和譚家真的鬥得你死我活,將來最受益的,就是張淑妃……
宮裡的女人,進退皆是利益考慮。
這並非她們自私冷血,而是為了自保。
在宮裡生活,每一步都在走在荊棘叢裡。感情和憐憫,是最無用的東西。只有利益,才能讓她們自保,才能像樣的活下去。
張淑妃和譚貴妃一樣,早已磨平了稜角,如今只剩生活下去的技能,無感情可言了。
“回貴妃娘娘的話,德妃娘娘此症,脈弦,只怕是情志不暢,肝氣鬱結所致。情志不思,肝氣不暢,氣機就不利。氣機不利,血不得以暢行,就惡露不下。惡露不下,下腹腫脹疼痛……”李太醫道。
譚貴妃心裡笑了笑。
這個太醫,從前應該沒有再德妃面前行走過,而且為人老實,一點也不瞭解德妃的脾氣。
果然,聽完了太醫的話,德妃大怒:“本宮開開心心生了三公主,哪裡心情不暢?這等庸醫,還不快打出去?”
果然和譚貴妃預想的一模一樣。
張淑妃垂首聽著,並不多言。
“還不出去!”譚貴妃立馬臉色一沉,對李太醫呵斥道。
德妃就是這麼討譚貴妃的喜歡——她的反應、她的心智,全在譚貴妃的掌控之中。想操控德妃行事,讓利用德妃惹事,易如反掌。如此順手的人,譚貴妃怎麼能不喜歡她?
李太醫的確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不太懂宮裡的規矩。不像有些太醫,把宮裡得寵的主子性格都摸透了,見面怎麼說話,一清二楚。
這個李太醫,一下子就說錯了話。
見德妃和譚貴妃同時翻臉,彭樂邑和李太醫等四人,慌得全部跪下,給她們磕頭,道該死。
譚貴妃坐到了德妃床邊,仔細替她掖了掖被角,柔聲道:“妹妹別動氣。你如今可不能見風,快躺好。”
然後一改往日的溫和大方,冷著臉問跪在地上的李太醫道,“李太醫,你從前常在蘇嬪跟前行走吧?你跟蘇嬪娘娘說話,也是如此不知輕重嗎?”
李太醫原本就是個耿直的性格。
蘇嬪向來好性格,而且她很信任李太醫。蘇嬪自幼體弱多病,對大夫就多了份寬和忍耐。
“下官也只是直言不諱……”李太醫梗著脖子道,“娘娘之證,任誰說出第二個緣由,下官願意丟官罷職。”
李太醫是山東人氏,最是耿直認死理。
他斷的醫案,斷乎不能更改。
況且他能肯定。
婦科是個比較難的病。
學醫的人都說:寧治十男子,不治一婦人。婦科病因為難,所以精通的人少。
真正精通的。自然是自負有才的,李太醫就是既耿直又有才的,他才不管譚貴妃的厲責,堅持己見。
德妃則氣得都打顫。罵道:“庸醫,庸醫!知錯不改,還一堆道理。是不是蘇嬪教唆你,謀害本宮的?”
張淑妃依舊站在後面。安靜聽著。
她覺得今日譚貴妃好運氣。
譚貴妃想利用德妃的病,既指向顧家圖謀不軌,想要個皇子,不惜殘害宮妃的身子;又指向了蘇嬪背後的建寧侯府,想要更進一步,要個二品妃位,居然和太醫勾結。
不管這些指責能不能最後做效,都能在皇帝心裡留個痕跡。
將來只要顧家和建寧侯府有事,皇帝就會想起今日的這些痕跡。
張淑妃不由心裡發寒。
要麼別和譚貴妃鬥。要麼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