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子時才散。
散了之後,有宮人照顧孩子。顧瑾之自告奮勇,和太子妃一塊兒送譚氏回坤寧宮。
而後,她順便又送了上一包富貴如意膏給譚氏。
她告訴譚氏:“娘娘,這點富貴如意膏,足夠您用一個月的。這是藥,過量反而不濟,您且要謹慎用之……”
譚氏點點頭。
她臉上笑容和藹,讓宮人賞了顧瑾之一斗珍珠。
顧瑾之道謝。
已經快三更末,譚氏也哈欠連連,顧瑾之和太子妃李氏從坤寧宮出來。
太子妃又對顧瑾之道:“母后用了您的藥。的確是好精神。您的藥真好……”
顧瑾之笑了笑。道:“是皇后娘娘鳳體祥瑞,並非我的功勞,您過譽了。”
“是您過謙。”太子妃道,“這種藥。配得容易麼?我孃家母親。身子也是不好。從幾年前就那樣。不知吃了多少藥,看了多少名醫,仍不見效。她跟母后差不多……”
原來太子妃反覆問這話。就是也想給她孃家母親求藥。
她先問了這種藥是否容易得,然後不等顧瑾之回答,就直接說了她孃家母親的疾病。
她貴為太子妃,將來是皇后、皇太后,顧瑾之是不會得罪她的。聽了她後面的話,哪怕是再難得的藥,也會給她弄來。
顧瑾之覺得,這個太子妃李氏,和自己的第一印象有點不同。
她也沒有全面否則這個人,只是覺得她很孝順,愛母心切。
可顧瑾之無能為力。
顧瑾之就抬出了皇后譚氏:“這種藥,有味藥材是千金難求的。那是西域流傳過來,我偶然得了一包種子,種植更是難,幾年才得了這麼一斗。如今給皇后娘娘兩次的藥,就用了一大半。皇后娘娘這裡,至少還要用藥半年。我如今也在愁。令堂若是也要用,那剩下的一點藥材,我先問問皇后娘娘……”
“不可不可,怎麼能用母后的藥?”太子妃這才連忙改口,道,“母后身子要緊。”
顧瑾之笑了笑,和太子妃作辭,往平就殿去。
他們一家人今晚仍歇在平就殿。
顧瑾之轉身,太子妃李氏想到了什麼,想喊她一聲。
可話到了嘴邊,她又止住了。
她往顧瑾之遠去背景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覺得燈火氤氳,那模糊的身影分外堅定而驕傲。
太子妃頓了一頓,這才轉身回了東宮。
*****
顧瑾之回到平就殿,先去看了孩子們。
嬤嬤們已經服侍三個孩子歇下。
孩子們累壞了,早早都睡了。
燕山卻沒有。
他強撐著,等顧瑾之回來。
“娘,今天晉王手裡的碗掉下來,砸到了二弟。晉王送了二弟一個玉佩,讓二弟不要告訴您……”燕山道。
顧瑾之心裡一突:“砸到哪裡?”
“砸到腳上。”燕山道,“二弟說不疼。晉王也不是故意的,他不小心砸了。二弟就偷偷回來換了鞋子。”
顧瑾之讓燕山躺下,輕輕替他掖了掖被子,道:“好,娘等會兒去看看你二弟。你先睡吧,困不困?”
燕山眼睛有點睜不開。
他點點頭,就去睡了。
顧瑾之就去了彥穎那邊。
彥穎已經睡熟了。
顧瑾之輕輕摸了摸兒子的睡顏,然後又看了看他的腳。
藉著燭火,看不出痕跡。
她輕輕在他兩隻腳的腳背上按了按。
按到他右腳的腳背上,他在夢裡輕微吸了吸氣。
顧瑾之就知道,他被晉王砸中了右腳。
她手裡力道放輕,輕輕替他揉按了半晌。
而後,她聽到了身後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顧瑾之微微偏頭,看到了朱仲鈞。
朱仲鈞剛剛從御書房回來。他找不到顧瑾之,問了宮人,知道顧瑾之來看孩子們了,就跟著過來。
見顧瑾之給彥穎揉腳,朱仲鈞不免問:“他怎麼了?”
顧瑾之噓了聲,把彥穎的腳輕輕放到被子裡,又替他掖了掖被角。而後,她看到彥穎手裡,緊緊攥住了一塊玉佩。
那玉佩下,墜著一個元寶絡子。
顧瑾之笑了笑。重新替孩子蓋好被子,輕輕吻了吻他的面頰,才和朱仲鈞一塊兒離開。
“……燕山說,彥穎被晉王砸了腳。腳面有點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