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說,接你們母子到宮裡去住,她老人家去告訴皇后和皇帝。我便說,素來沒有這樣的規矩。
而且我們家的孩子,鄉野地方長大的,不懂禮數,宮裡不可錯行一步,孩子們不免拘束。”顧瑾之對顧瑾之道,“太后就說,‘原來你是怕宮裡拘束了小七和孩子們’。後來也沒有勉強……”
顧瑾之則蹙眉。
她問:“到宮裡不是正好?有人保護咱們……”
“九個月呢。”朱仲鈞白她一眼,“你怎麼好意思到宮裡去借住九個月?況且內宮自古就沒有這樣的規矩,你要亂了禁宮肅穆不成?”
顧瑾之疑惑看著他。
她說:“怎麼不好意思?當年你在我家裡,一住就是幾年,你怎麼好意思的?如今,太后不該還我當年照顧你的人情嗎?”
朱仲鈞又瞪她。
他輕輕咳了咳,道:“別館也一樣。我派人保護你們。宮裡人事複雜……”
“譚氏的事,我尚未做完。假如住到宮裡,既安全又便於我行事,哪裡不好?”顧瑾之追問。
朱仲鈞終於忍不住,臉色微變道:“我就是覺得不好。你忘了當年的事?”
顧瑾之頓了一瞬,就明白朱仲鈞說什麼。
當年的事,應該是指皇帝對顧瑾之的那點情愫。
顧瑾之失笑:“都多少年了。旁的不說,我都是半老徐娘,你居然還有心情擔心這些?”
朱仲鈞卻輕輕摟住她的腰,道:“你這個年紀。叫花信年華。是女子最美的時候。什麼就半老徐娘?別亂說話。我又不是沒見過你更老的樣子。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這樣……”
顧瑾之心裡暖融融的。
她忍不住笑起來,道:“快四個孩子的父親了,還說這種酸溜溜的話。我牙齒都要酸掉了。”
朱仲鈞也笑。
顧瑾之就同意。住在別館了。
朱仲鈞心裡想。原來顧瑾之也是這麼好哄。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她原來能這麼善解人意?
為什麼他到了這一世才發現?
想到荒廢的前世,朱仲鈞心裡悵然。
他不經意間嘆了口氣。
顧瑾之就揚臉問他:“嘆什麼氣?我不是答應你。留在別館?”
朱仲鈞摟著她,道:“顧瑾之,你好聽話。這樣不錯。”
“你也聽我的話。”顧瑾之笑道,“禮尚往來而已。”
朱仲鈞輕輕笑著,吻了吻她的面頰。
他又說:“我和太后說過了,我過完了正月再回廬州。太后答應了。我還親自告訴了皇帝。皇帝聽說是你懷孕的事,也說是應該的,讓我多留半個月。”
顧瑾之點點頭。
朱仲鈞不過說多陪她半個月,她心裡竟有幾分暗暗的喜悅,把自己往朱仲鈞懷裡偎了偎。
她對朱仲鈞的依賴,日漸加深。
這種依賴,她沒有半點畏懼感。萬一有一天這個依靠消失了她怎麼辦,她從未想過。
她對朱仲鈞的這種依賴,信任又堅定。
她心裡就溫暖、踏實。
朱仲鈞不在身邊,她能照顧好自己和孩子;朱仲鈞在身邊,她就能做他的小女人。
從未有過的感情,讓顧瑾之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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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正月初九,雪已停,驕陽初升,照得樹梢庭院金光璀璨,那沉涼灼目的陽光,溫暖和煦,讓人心裡明亮起來。
朱仲鈞早起推開窗牖,心情大好,對顧瑾之:“今日這樣的好天氣,你要出去走走。”
顧瑾之卻沒有起床。
她賴洋洋的說:“我困得緊。你回頭吩咐一聲,讓乳孃帶好燕山他們兄弟,別進來吵了我。我晚些起回來……”
她這兩天嗜睡。
懷孕讓一個人的狀況發生很多改變。
朱仲鈞做回到她床邊,在她耳邊低聲問:“要不,我在家裡陪你?”
顧瑾之翻了身,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在他額頭吻了下,道:“沒這樣嬌氣。這是正常的。我多睡會兒就好。你去忙你的。”
朱仲鈞就幫她把手放到被子裡,又替她掖了掖被角,道:“好好歇著,有什麼想吃的?”
顧瑾之眯起眼睛,認真想了想道:“我剛醒,一點胃口也沒有,著實不想吃什麼。但是昨晚半夜我醒了一次,有點餓,很想吃辣椒炒子雞。”
朱仲鈞聽了就高興。
顧瑾之懷這胎,多次說想吃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