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伯態度堅決,就是不同在袁裕業的任書上票擬,太子一生氣,把書案上的硯臺砸向了你大伯,弄得你大伯的朝服上一身墨跡。”朱仲鈞道。
顧瑾之錯愕。
“太子怎麼……”她猶豫了半晌,都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朱仲鈞搖搖頭,道:“太子素來如此。他其他事尚好,就是和袁裕業關係太過於密切。他是受了袁裕業的蠱惑,總想給袁裕業封官。上次他舉薦袁裕業做徵糧欽差,被我反駁了,推薦了你大伯的人,太子一直記恨我。如今你大伯又反駁了他,他是新仇舊恨,才那麼不顧體面的。”
顧瑾之沉默。
朱仲鈞繼續道:“他讓你大伯失了這麼大的顏面,這裡頭關乎的東西太多了。你大伯不給太子幾分顏色,將來也無人願意依傍你大伯,他就失了勢力。這較量,一時半刻是停不了的。”
顧瑾之依舊沉默。
她在心裡,覺得顧家以後的路,需要冒更大的風險。
一個袁裕業,讓太子記恨顧家。
哪怕顧家再安分守己,也有滅頂之災的危險。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大伯應該是認清了這點,才敢這麼和太子抬槓。
“太子,他讓我不安。”顧瑾之聲音很低,“你也得罪過他。你看看,他和大伯鬧成這般。將來若是他登基,顧家不好過,你也不好過。我們不能抱以奢望,過著擔心受怕的日子。”
朱仲鈞笑了笑。
他輕輕摟住了顧瑾之的腰,低聲道:“我也不喜歡太子。他想做皇帝,那是春秋大夢。”
他表明了他的態度。
顧瑾之點點頭。
她的心情,卻一落千丈。
她不想冒任何風險。她只想自己的孩子們,在太平年代,健康平安長大。
可一旦察覺到這種憧憬可能會被打破,家人可能遭受磨難,就應該主動。
天助自助者。
顧瑾之早已不再奢望,太子有一日會和顧家冰釋前嫌。
討厭你的人,哪怕你跪在他足下舔舐,他仍是討厭你。
第435節肝風
太后半躺在床上,闔眼打盹。
她臉色蒼白,眼角的皺紋,再也遮掩不住,一下子便覺老態頓現。
太醫早已退了下去,只有成姑姑守在跟前。
屋子裡靜謐清冷。
朱仲鈞和顧瑾之進來,打破了這種令人窒息的靜。
太后睜開眼,雙目無神。
看到是朱仲鈞和顧瑾之,她勉強打起幾分精神,由成姑姑攙扶著,半坐了起來。
朱仲鈞和顧瑾之行禮之後,顧瑾之上前幾步,走到了太后身邊,道:“母后,太醫怎麼說,您吃過藥了嗎?”
“藥已經在熬,再過半個時辰便可以吃。”成姑姑幫忙回答,然後又吩咐小宮女端了錦杌給顧瑾之和朱仲鈞,道:“王妃再給太后娘娘把把脈吧。”
太后也說:“小七也給哀家瞧瞧……”
她笑著伸出了手。
顧瑾之忙道是,坐在錦杌上,給太后號脈。
太后的脈象細柔。
顧瑾之又給太后看了看舌苔。
太后的前舌苔薄灰,後舌苔薄黃。她的頭暈,也不是第一次發作。
再看太后的面相,又微微赤紅。
顧瑾之就問成姑姑:“太后娘娘這幾日飲食如何?”
“飲食不佳。”成姑姑道,“勉強能克化幾粒米粥……”
顧瑾之點點頭。
綜合太后的面相和舌苔、脈象,再結合她的身體情況看。她應該是肝風動。
肝腎不足,則內風升動。
中醫認為,肝屬木,腎屬水。當肝腎不足,則水不涵木,就會脾陽陰虛,從而頭暈。
假如不治療根本,頭暈的毛病會常犯。
顧瑾之離京這七年,太后也很健康,說明太醫院的提點大人彭樂邑照顧太后。已經有了心得。
像今天。顧瑾之未到,太后也讓人去煎熬,願意吃彭樂邑的藥,說明太后心裡也是信任彭樂邑的。
顧瑾之不想打破這種信任。
她不知道彭樂邑是怎麼診斷的。故而問成姑姑:“彭太醫怎麼說太后娘娘的病?”
成姑姑看了眼顧瑾之。道:“彭太醫說。太后娘娘有點陰虛,開了點補氣的方子……”
然後,她去把方子拿給了顧瑾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