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悲為喜,才是根本。這已經不是大夫能做的,是王爺的家事了,我如何敢插手?故先前說,治不了!”
南昌王臉色又微沉了下去。
好半天,他都沒有說話。
顧瑾之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見沉默得有點長,就道:“我先開個清熱化溼的方子,再開服小青龍湯。等情志傷開解之後,讓王妃服下去,她的病自然就好了。”
南昌王仍是沒有說話。
顧瑾之說完,他也沒有喊人端了筆墨紙硯來。
又過了片刻,南昌王倏然站起身,往裡屋走去。
顧瑾之不知何意,想了想,仍是跟了進去。
她一走進裡屋,就聽到南昌王對王妃道:“……你屬虎,她屬龍,都是兇猛之物。偏偏她還壓了你一頭,這才衝撞了你!你這病,都是中了此邪。她不走,你這身子是好不了的。這府裡樣樣都是你操持,就打發她回南昌去。等將來咱們回了南昌府,再另外安排她,你看可妥?”
顧瑾之聽到這裡,見王妃沒有留意到她,就悄悄退了出去。
她擔心過多了。
對於南昌王而言,正妻的地位遠遠高於美妾。哪怕再寵愛偏妃,也不會為了她要了王妃的命。
這是此年代男人的正常心理。
顧瑾之尋了王妃身邊那個大丫鬟,讓她去拿了筆墨紙硯來。
她開了方子。
外頭的天漆黑,剛剛起更,到了戌時呢。
時間尚早,顧瑾之就對那丫鬟道:“這個你拿著,等會兒給王爺瞧。如何煎藥、服藥、忌口,我都寫清楚了。”
然後找了朱仲鈞,來回去了。
那丫鬟急了,忙道:“顧小姐不等給王爺和王妃作辭嗎?”
“不了。”顧瑾之笑道,“天色晚了。等王妃好了點,若需要複診,再叫人告訴我去。”
那丫鬟還要留,顧瑾之就笑了笑說:“王妃和王爺在內室說話,你也莫要擾了他們……”
丫鬟知道勸不了,只得送了顧瑾之和朱仲鈞出門。
到了垂花門口,顧家的馬車已經停靠在那裡了。
顧瑾之上了馬車,和朱仲鈞回了家。
宋盼兒和顧延臻剛剛吃了飯,正要打發煊哥兒和琇哥兒去歇息,顧瑾之卻回來了。
宋盼兒忙問:“怎麼現在回來?不是說,要在那邊住一夜,給王妃探病嗎?”
“探明白了。”顧瑾之笑著道,“娘,我還沒吃晚膳呢。還有什麼剩下的?”
宋盼兒錯愕,繼而不悅道:“怎麼看病,飯也不給吃的?”
她連忙喊了慕青,讓她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顧瑾之喜歡吃的菜沒有,端一碗來。
她又問朱仲鈞:“王爺吃了嗎?”
朱仲鈞道:“吃了。”
宋盼兒臉色又變了變。
王爺吃了,單單瑾姐兒沒吃……
顧瑾之忙把當時的情況,給母親解釋了一遍:“是我想單獨和王妃身邊的人說話,又到了飯點。就讓王爺先出去歇會兒。而後,我突然探出了病由,又和王爺說話。說完了,王爺哪裡還顧得上留我吃飯?我見時間還早。就先回來了。”
宋盼兒臉色這才微微好轉了幾分。
飯端起來,顧瑾之慢慢吃著。
等她吃完了,顧延臻和宋盼兒都問她:“王妃那到底是什麼病呢?”
“是心病。”顧瑾之道,“黃帝內經上說。怒傷肝,喜傷心,悲傷肺,思傷脾,恐傷腎。當時我看病,也沒想到她會是心病,總覺得她的脈象和症狀對不上,還以為是什麼隱疾。而後看到她的正院東廂房,住著王爺的偏妃。偏偏那邊說笑。正院裡屋又能聽到。王妃雖然信菩薩。可年紀到底輕。還不是看破紅塵的修行,心裡嫉妒憂悲,又不敢表露半點。久積於心,自然就生了病……”
宋盼兒和顧延臻都聽得愣住了。
朱仲鈞則想起了《范進中舉》那篇文。
范進不就是因為喜而迷了心竅嗎?足見“喜傷心”也是靠譜的。
“這要怎麼治?”宋盼兒好奇。
她也聽說過人心裡有事。就會不舒服,卻沒想到南昌王妃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
她很好奇治療方法。
“恐勝喜,喜勝憂,悲勝怒,怒勝思,思勝恐……”顧瑾之笑道,“喜能治好悲。只要南昌王肯將偏妃挪出去,不要在王妃面前礙眼,她這病就好了六成。我方才聽到王爺說,要將偏妃送回南昌府。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