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和顧瑾之回曦蘭殿。
回去的路上,夜風很寒。
朱仲鈞想牽顧瑾之的手,被顧瑾之繞開了。
兩人快步走回了曦蘭殿。
曦蘭殿燒著地龍,溫暖如春。
宮人端了熱水洗臉、洗手。
淨面之後,又捧上熱茶。
喝了杯熱茶。那股子寒氣緩緩從身子裡散去,朱仲鈞愉快的舒了口氣。他想起方才在仁壽宮的事,忍不住笑了笑。
“我真不知道‘半推半就’的出處。若是知道,自然不說的。這個燈謎,還是我們唸書的時候,同學出給我們猜的。我們那時候,班上幾個國內學生,湊在一起最愛賣弄國學了……”朱仲鈞對顧瑾之道。
顧瑾之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後來的成語,用得多就記得,用得少就忘記了。哪裡還能知曉出處?咱們又沒考過科舉……”
“我要是看過西廂記。就肯定記得。”朱仲鈞道。“只是根本沒看過。”
“是看不懂吧?”顧瑾之調侃他。
“你沒看過,怎麼知道看不懂?是你自己沒看懂吧?”朱仲鈞反唇相譏。
顧瑾之噎住。
她半晌沒接話,嘟囔了句“就你能耐”,起身去了淨房盥沐。
朱仲鈞在身後大笑。
好像瞬間見回到了小時候。
所謂小時候。也不過是幾年前。在顧家廝混的日子。自從朱仲鈞去了廬州。感覺兩人頓時從小時候進入了成年。
現在這麼一鬧,將光陰拉回。
那時候的生活,是朱仲鈞兩輩子最開心的。
他端著茶盞。慢悠悠將香茗品盡。
等他一盞茶喝完,顧瑾之已經盥沐好出來了。
夫妻倆夜裡歇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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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彥擇從仁壽宮出來,直接回了東宮。
他滿心不快。
他這個年紀,正是爭強好勝的時候。彥擇知曉父皇望子成龍,他總是極力按師傅們教導的,投父皇所好,表現得很努力。
當然,唸書也有累的時候,他也看些雜書。
西廂記就是他看過的雜書之一。正好“半推半就”這個成語,讓太子感覺貼切,他一直記得,卻也不是那麼準確記得到底出自何處。
今日朱仲鈞的謎語,大家都猜不出來,太子就有心顯擺一番的。
看到“掠”字,那個“半推半就”瞬間從腦海裡冒出來。
太子看過不少的書,每日的功課繁重,不免有記混淆的時候。接受的東西太多了,猜謎的時候又急,太子哪裡能想到這個詞不能說?
直到皇帝看了他和朱仲鈞一眼,太子才猛然想起,這個字的出處不太好,當時嚇得心涼了半截。
他還指望僥倖,父皇不知道出處。
哪裡曉得,他的父皇也是看過西廂記的。
被父親單獨留下來嚴訓,讓太子格外沒有面子。他心裡就很不舒服。
服侍他的內侍問太子:“……今日在宮裡,陛下和太后娘娘誇讚殿下您學問紮實了嗎?”
原本是有的。
只是最後功虧一簣,被朱仲鈞一個成語給毀了。
太子煩躁,推開了內侍,自己進了寢殿,衣裳也沒脫就躺下了。
第二天,他的幾個侍講老師來給太子上課。
三個侍講老師中,太子彥擇最喜歡袁裕業。
他單獨留下袁裕業,說是請教學問,卻將昨晚之事,一一告訴了袁裕業:“老師,我要怎麼做,父皇才能相信我,不再看那些雜書了?”
袁裕業愣了愣。
他立馬壓低了聲音,道:“太子,這是個陰謀!”
太子蹙了蹙眉頭。
彥擇做太子時間不長,他身邊的人,大部分都跟譚家有關,除了袁裕業。而彥擇有點反感他的外祖家。譚家上下的人都以為彥擇的太子之位,是譚家爭來的,太子應該對譚家感恩戴德。
可彥擇覺得,這太子之位是他應得的。
他是嫡長子,是原配皇后的兒子。他從來不懷疑他的父皇不疼愛他,不立他為太子的。雖然譚家的人一遍遍告訴他,皇帝根本不想立他,彥擇卻從未相信過。
他以為那都是譚家的計謀。這樣說,無非就是想挑撥彥擇和皇帝的父子親情,也是在宣揚譚家對彥擇的幫助,讓彥擇以後提攜譚家。
這讓太子很反感。
“什麼陰謀?”彥擇問袁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