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算真正出過宮門。他年紀小,每次皇帝打獵的時候,只帶著太子,從未帶過他。
他和燕山一般大,正是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年紀。
他哀求太后,讓他跟著朱仲鈞父子一塊兒出去玩。
“祖母可做不了主,你得問你父皇。。。。。。”太后在一旁笑著說。
晉王就拉著朱仲鈞,去請示皇帝。
皇帝猶豫一瞬,然後答應了。
大概是皇帝兒時也有過這種奢望,希望能走出這高高的院牆,到外頭去看看,所以他理解孩子的好奇和期盼,又有朱仲鈞陪同,皇帝就順勢同意了。
朱仲鈞、燕山、彥穎都不在,顧瑾之也出去了半日,平就殿只剩下彥紹。
一直在睡覺的彥紹醒來之後,見都是陌生的宮人,兄長們和父母皆不在身邊,哇的大哭起來,幾個嬤嬤和宮女圍過來哄,都哄不好。
他一邊哭,一邊看門口。年紀雖小,眼睛卻靈活極了,對陌生人非常戒備。這個宮人照顧他已有十來天,仍是沒有取得他的信任。
看到進門的顧瑾之,彥紹立馬就認出是自己的孃親,跌跌撞撞的奔了過來,脆聲喊著娘,緊緊摟住了顧瑾之的腿。
顧瑾之蹲下身子,抱起了他。
他一張小臉哭得跟花貓也似,眼睛都腫了。
“這是怎麼了?”顧瑾之問宮人們。
宮人們把情況告訴了顧瑾之。
顧瑾之笑,拿了帕子給他擦臉,道:“娘不是說了,一會兒就回來麼?”
彥紹抽噎個不停。
顧瑾之摟著他,讓他趴在自己肩頭,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柔聲哄他,他這才漸漸止住了哭。
彥紹有點害怕,都是陌生的宮人,他不習慣。
顧瑾之頗為內疚。不應該這樣把孩子丟給宮人的。她抱著兒子,就覺得沒什麼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的。
到了黃昏,朱仲鈞領著晉王和兩個兒子回了宮。
他們先去了仁壽宮。
給太后請安之後,才回了平就殿。
跟著他們的侍衛,手裡拎著不少的東西。
都是他們買回來的禮物。
朱仲鈞讓顧瑾之一一開啟來看。
有吃食,也有首飾、布匹,還有些新鮮玩物。
顧瑾之笑著,道了謝。
兩個孩子很累,用了點晚膳,早早睡著了。
朱仲鈞就對顧瑾之道:“燕山孝順!一路上。他不管看到了什麼。都說要買一份回來給孃親。他什麼都想著你。。。。。。”
顧瑾之甚是欣慰,道:“燕山小小年紀,竟然這樣懂事。”
燕山的身子瘦弱,顧瑾之在他身上投入的感情。比彥穎和彥紹多。他們娘倆素來就親近。
顧瑾之愛自己的每個孩子。但。若非要做個比較,那麼,燕山在顧瑾之心中的分量是最重的。她偏愛燕山幾分。這幾分的偏愛裡。也帶著內疚和憐惜。燕山的早產,都是顧瑾之的錯兒。
若沒有早產,也許燕山現在會更加健康的。
“可不是?”朱仲鈞也很欣慰,然後感嘆道,“我也不指望燕山能文武全才。他心地善良又孝順,能守業就足夠了。”
王府的財富和實力,朱仲鈞會替孩子們打拼,他有這個自信。
等將來他百年之後,孩子們安分守己,就能把日子過好,這是朱仲鈞的奢望。
他當然也想要一個聰明又能幹的長子。
但是燕山已經這樣了,無法更改。朱仲鈞換個角度一想,也挺滿意的。燕山是早產兒,他能這樣,實屬萬幸。有些早產兒,不是身子有殘缺,都是腦袋不靈光。
燕山除了瘦弱,智力方面沒有問題,身體也沒有明顯的殘缺。
他們夫妻倆聊了一會兒燕山,夜色漸深。
朱仲鈞有點困了,打著哈欠,問顧瑾之,今日在宮裡做了什麼。
他幾乎每天都要問問顧瑾之,和她聊聊她的日常,關心她的心情等。
“。。。。。。皇后感冒發燒,今日沒見到她。”顧瑾之道。
她第一次說起這話。
從前她每天都去坤寧宮問安,只當是日常晨省,根本沒有特意提及,今日才說了一說。
譚家,是朱仲鈞和顧瑾之心裡的創傷。
他們很少說起。
一旦說起,夫妻倆心情都會很糟糕的。
“沒見到就沒見到。。。。。。”朱仲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