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回了老宅,葬禮在老宅辦。
大老爺也哭得傷心。哭過之後,派人去請欽天監來擇日入殮,入殮三日後開喪破孝,停靈十七日。
這期間,朱仲鈞已經回來了。
他看到了穿孝的顧瑾之,久久沒有開口。
顧瑾之也沉默著。
這些日子,她夜裡睡得不踏實,總是夢見老爺子。
正月過完了,老爺子的葬禮也結束了。
顧瑾之仍是無法接受。
她每天都要到老爺子的書房,站在門口看了看。
活生生的人離開她的生命,前世也經歷過。可感覺並沒有減緩。反而是一次比一次沉重。
而現在老爺子的離開,無疑給了她前所未有的打擊。
老爺子出殯那天,她甚至想,能不能開打棺槨,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還有沒有得救……
她想著,淚流滿面。
“我真的重活了一次。”她對朱仲鈞道,“所以我的感覺,還是跟年輕的時候一樣。若是老年的我,應該不會這樣難受。”
朱仲鈞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過了好半晌。他深深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這期間,胡婕和姜昕都來探望過顧瑾之。
大概是宋盼兒授意的。
家裡人都知道顧瑾之非常傷心。
——*——*——
老爺子的葬禮結束,大老爺也辭了官。
皇帝極力挽留他。
大老爺有點心動,可是他的門客羅全堅決不同意奪情。
“不孝是大罪。將來若是好就好。不好就是您的致命點。譚家老侯爺退出朝堂近十年。一樣掌控局勢。您難道輸給他?”門客說道。
他的話,總能打中大老爺的心。
大老爺就丁憂在家。
而顧瑾之作為嫡親的孫女,她服齊衰。要替老爺子守孝一年。
四月份和朱仲鈞大婚的日子,又要往後推。
禮部的人趕緊請欽天監重新擇日。
可是明年上半年,根本沒有適合廬陽王的好日子。
最終,朱仲鈞和廬陽王的大婚,定在了明年的九月初十。
朱仲鈞非常暴躁。
顧瑾之不能不守孝,而成親的日子又不能胡亂擇選。去太后那裡哭根本沒用,只得認命。
好事將近卻又飛了……
他和顧瑾之,一個在發火,一個在悲傷,兩人竟然一個多月沒有說話了。
時間就到了三月。
一到三月,朱仲鈞更生氣了。
要是沒出事,再過一個月他就要和顧瑾之成親了。
想到這裡,他心裡越發不平衡。一旦不平衡,怒焰高炙。
“我要出去走走。”朱仲鈞實在受不了,他在京裡的情緒一直緩不過來。
他也像顧瑾之一樣,重活了一世,回到了年輕的心態。像這樣無法控制自己的暴怒,是他之前沒有過的。
“嗯。”顧瑾之道,“你去和太后說說。”
朱仲鈞就去說了。
結果,太后不同意。
朱仲鈞又哭了一回。
太后只得叫了寧席,讓他跟著王爺,去趟外地遊玩。
“王爺想去哪裡?”寧席問。
朱仲鈞歪著腦袋想了想,道:“我要去延陵府。小七說延陵府好玩極了……。”
“太遠了。”太后不同意。
“我想去金陵。”朱仲鈞又道。
太后仍覺得太遠了。
母子倆討價還價了半天。
皇帝下朝過來請安,朱仲鈞和太后尚未達成一致。
“什麼事?”皇帝見朱仲鈞一臉的不高興,就笑著問。
太后就把朱仲鈞想出京去遊玩的事,說給了皇帝聽。
按照太后的意思,在河北和山東逛逛就好了,別走得太遠。
皇帝看了眼朱仲鈞,想了想道:“昨日仲林還上書說,他的王妃這個月底就該臨盆了。等孩子滿月,他想回南昌去,大約五月啟程。朕想著,仲鈞和仲林在京裡的確有些日子了,就同意了仲林的請求。既然仲鈞嫌京裡悶,也回去吧。”
朱仲鈞心裡頓時警鈴大作。
他要是回去了,再等一年才來,到時候顧瑾之是誰的女人就兩說了。
他在京裡,皇帝哪怕有心思,也要顧慮幾分。
等他一走,皇帝就肆無忌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