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提顧瑾之神醫的事。
在望族名門瞧來,醫者到底低賤了些。
“是,老祖宗壽比南山。”顧瑾之道。
譚老夫人便呵呵笑,招手讓顧瑾之坐到她身邊去,仔細打量了一番,讚不絕口,誇顧瑾之漂亮。
今日來客眾多,譚老夫人也不好厚此薄彼,讚了幾句顧瑾之,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就讓譚家的大夫人陪著她們,出去坐席聽戲了。
“方才真奇怪……”坐定之後,大夫人悄聲對宋盼兒道。“譚家幾位夫人和奶奶,在垂花門口遇著瑾姐兒,神色就怪怪的,說不清楚。就連剛剛老夫人,眼睛也眨了眨,好似挺意外的。”
宋盼兒也留意到了。
她還以為是自己多心。
聽大夫人這麼一說,她心裡不由起疑。
“是啊。”宋盼兒道,“我也看到了,特別是他們家二奶奶,跟見了鬼似的。要不是三奶奶在旁邊掐一下。她只怕要失態了……怎麼回事?瑾姐兒和她們家沒什麼來往的……”
說著,妯娌倆的目光就落在顧瑾之身上。
戲臺上正在唱一曲悲歡離合的曲兒,顧瑾之有點聽不明白,就聚精會神。想聽聽到底唱什麼詞兒。
她沒有留意到宋盼兒和大夫人的眼神。
進門的時候。譚家眾位夫人和奶奶、以及譚家老夫人的異色。顧瑾之也看到了。
只是,她素來不愛多想,心裡微微思量了下。因為對譚家不太瞭解。她們異樣的目光,顧瑾之一時間也猜測不出來。
她就沒有放在心上。
宋盼兒和大夫人打量了她數次,將她沒反應,簡單又純善的女孩子,只知道聽戲,就轉移了目光。
“別是咱們多心了吧?”大夫人笑著對宋盼兒道。
她是在安慰宋盼兒。
譚家人的確有些異樣,這是肯定的。可大夫人和譚家沒什麼來往,不清楚內情,又不知從何去打聽。她心裡有了疑惑,也不好總提及,掃了宋盼兒看戲的興,唯有暗暗多留個心眼。
大夫人對譚家不算熟悉,宋盼兒更是頭次登門,比大夫人還要迷糊。
聽到大夫人如此說,宋盼兒也支吾說了句:“也許是吧……”心裡卻總不太踏實。
而後,譚家的三夫人、四夫人和四奶奶、十一小姐都過來打了招呼,她們神色平和,沒什麼異樣。
宋盼兒和大夫人就交換了一個眼神。
臺上一曲未終,酒宴已經擺下。
宋盼兒和大夫人隨著眾人起身,去了前頭的花廳坐席,顧瑾之跟在身邊。
和宋盼兒同桌的夫人們,私下裡都有些來往,彼此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歡快,宋盼兒心頭的疑雲也散開了些。
顧瑾之也挪到了女孩子們那桌。
酒宴吃了大約一個時辰。
吃完之後,眾人也沒有告辭。
有人依舊去聽戲;有人則跟著譚家的夫人奶奶們,去譚家後花園逛逛,聽聞譚家的後花園,菊花和桂花全部盛綻。
譚家的西南角,還有個偌大的荷塘。
這個時節,蓮蓬早已成熟,荷葉尚未凋零,正是好玩的時候。
譚家的二夫人早已安排了遊船,可以遊湖採蓮。
滿廳的客人,頓時被分成了三撥。
顧瑾之對遊園沒興趣,而宋盼兒和大夫人各有心思,也不願意到處走,只想趕緊到了時辰離開。
她們復又去聽戲了。
聽戲的人,其實最多。
還有很多的年輕女孩子在內,都陪著長輩聽戲。
宋盼兒便想起大嫂在車上跟她說的話,忍不住抿唇笑。
她和大夫人一直說悄悄話,兩人對餘下沒去逛逛的賓客們指指點點。
顧瑾之順著她們倆的目光,看到了很多夫人身邊,都帶著妙齡少女,胡婕就是其中之一。
顧瑾之隱約明白了什麼。
記得前幾日母親去向大伯母打聽譚家的事,就聽聞譚家大房的八少爺從西北營地回來,已經在五軍營謀了個差事。
那位八少爺,便是宮裡譚貴妃的胞弟。他今年二十歲整,正是說親的年紀。
大伯母說今日有人唱戲,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能和譚家結親,應該是擠破了頭吧?
這果然跟顧家沒什麼關係。顧家適齡的女孩子,都訂了親。
顧瑾之安靜坐著,丫鬟們端了茶來,她喝著茶,目光隨意就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