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宿在坤寧宮吧……”太后道,“仲鈞好長時候沒歇在哀家這裡。皇上知道德妃的病嗎?”
“應該有人告訴了。”成姑姑道,“可皇上一整日都在乾清宮,尚未傳出話來,只怕是忙。也該到了晚膳的時辰,要不要奴婢去說一聲?”
主要是把今晚廬陽王要住在宮裡,跟皇帝先說聲,免得皇帝心裡又是一番猜測。
太后點點頭。
顧瑾之服侍了德妃喝完最後一晚藥,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成姑姑帶著內侍過來說,太后特旨,今晚廬陽王和顧瑾之歇在坤寧宮。
德妃的氣喘已經平穩了大半,沒那麼難受。
可並沒有完全的好。
她不想讓顧瑾之走,就對成姑姑道:“顧小姐今晚就歇在本宮這裡吧。我們姊妹很久也沒親熱過……”
太后的懿旨,她也要違背。
成姑姑不多言,只是看著顧瑾之。
顧瑾之則對德妃道:“您安心靜養,睡上一覺,明日早起病就能好了大半。我歇在這裡,反而耽誤娘娘養病……”
德妃也沒有精力多挽留,只得點點頭。
顧瑾之就和朱仲鈞,去了坤寧宮。
用了晚膳,太后就連忙打發兩位公主下去歇息。
兩位公主卻不想走,想和朱仲鈞玩。
太后生怕朱仲鈞念頭一起,非要哭著抱一個回去,就板起臉孔道:“明早再玩。到了時辰不睡,嬤嬤不罰你們,哀家也饒不過……”
兩位公主非常聽話,雖然不捨,還是乖乖的走了。
而朱仲鈞也沒有多說什麼,無精打采依偎著太后,不停給太后使眼色,讓她把上次說好生孩子的事,告訴顧瑾之。
太后心裡明白,臉上泛起了笑意。
這種話,廬陽王不懂,顧瑾之卻是明白的,太后自然不會當著顧瑾之的面說。
朱仲鈞又推太后。
太后只是笑。
正鬧著,皇帝來了。
他也聽聞了德妃生病,就問顧瑾之:“……怎樣了?”
他沒有去景和宮,直接到了坤寧宮的。顧瑾之忙把德妃的病情,仔細給皇帝說了一回,只是沒提病因。
皇帝到底年輕,還是頭一次聽聞這種病,不免駭然。他又問:“是因為什麼,才惡露不行的?”
他主動問到了病因。
顧瑾之就不好再隱瞞,只得委婉將德妃情緒不好,歸結為產後失調,身子不適應導致的。
皇帝卻能知道真正的原因。
德妃說過些什麼,做過些什麼,皇帝一清二楚。
德妃因為沒生皇子而不悅,皇帝更是知道。
他笑著道:“德妃脾氣燥些,幸好還聽小七一兩句,要不然……”
語氣裡沒什麼惋惜,僅僅是讚揚了下顧瑾之。
顧瑾之就沒接話。
皇帝說話的時候,朱仲鈞有些睡眼迷濛。
太后就讓成姑姑和寄綺服侍他下去歇了,顧瑾之也忙起身,一起扶著朱仲鈞去歇息。
盥沐一番之後,朱仲鈞坐在床上,沒了睡意。
顧瑾之也在隔壁的偏殿裡歇下了。
倒是皇帝坐到了很晚才走,和太后說了半晌的話。
太后的意思,就想今年之內讓朱仲鈞大婚。
皇帝則不同意:“……南昌府的軍務尚未妥善;廬州府的事,也越發可疑。上次仲鈞提到寧席可能故意作假糊弄他之後朕特意查了查寧席。他太乾淨了。仲鈞只是個小孩子,若寧席在廬州有些不乾淨,朕反而放心。他乾淨得有鬼,反常則妖,什麼都不清楚,怎能讓仲鈞回到廬州去?”
“成了親,他們仍在京裡住著……”太后已經看得出皇帝有些不願意廬陽王成親他的理由比從前牽強。
“你不想仲林回去,哀家將他媳婦接到宮裡待產。孩子生下來,哀家再說捨不得孫兒,要留他幾年就幾年,都是你說了算;廬州那邊,暫時不回去,又有什麼打緊?”太后道,“難道這樣也不成?”
皇帝被太后說得笑了起來。
最終他仍是沒鬆口。
“母后,朝中的事已經夠多的,讓兒子頭疼。仲鈞還小小七尚未及笄,這件事能先緩一緩嗎?”皇帝語氣微沉,“您也疼疼朕。朕也是您的兒子……”
說得太后心裡直跳。
怎麼好好的,又說起這樣的話?
“哀家何時不疼皇上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