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之忙道:“你去吧,朝廷大事要緊。我自己派人去請林先生。依我說,不必大驚小怪。我這胎,定是來京的路上,傷了身子的元氣,從懷上就不太平。我也是大夫,自己還是知道幾分的,並無大事。”
朱仲鈞搖搖頭,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道:“你別說話了,我自有主張。”
他讓丫鬟們照例顧瑾之,他自己起身去了外院。
林翊才到府上,就讓他看病,顯得不禮貌。
朱仲鈞要親自去請。
顧瑾之在後面喊:“王爺,不必這樣,只是晨吐而已,不用勞煩林先生的……”
朱仲鈞卻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顧瑾之無奈嘆了口氣。
現在,她的嬌氣,一方面是自己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朱仲鈞慣的。
她有氣無力,腦袋嗡嗡作響,著實沒精力去追朱仲鈞。
她閤眼養神。
過了片刻,朱仲鈞就回來了。
他把林翊帶了來。
丫鬟要讓下幔帳,顧瑾之則說:“不必的,林先生不是外人。”
看病不看面相和舌苔,怎麼看得準?像內宅婦人那樣,看病放下簾子,只是好個脈,再好的醫術也要大打折扣。
況且顧瑾之懷著燕山的時候,林翊還在她腹上針灸過。
針灸是不能有遮掩的。
朱仲鈞也不介意。
林翊就坐下來,為顧瑾之把脈。
他很仔細。
然後又看了看顧瑾之的舌苔和麵相,他才說:“王妃並未大疾,胎兒也健康。有點氣血不足,不用吃藥,吃些滋陰補氣的食物,臥床兩天就沒事了。”
這和顧瑾之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她跟林翊道謝。
朱仲鈞就送林翊出門。
滋陰補氣的食物,顧瑾之自己是知道的。林翊不知道顧瑾之的口味,故而沒有主動提出什麼食物。
顧瑾之半坐起來,讓丫鬟端了炕幾在她床上,又拿了紙筆,她寫了方子,讓人交給小廚房,單獨給她做。
朱仲鈞送走林翊之後,又折回來。
他讓顧瑾之好好臥床休息。
顧瑾之卻道:“頭疼得緊,但睡不著,你讓人弄碗牛肉羹給我……”
朱仲鈞說好,喊了丫鬟。
片刻,丫鬟就端了熱騰騰的牛肉羹來。
顧瑾之慢慢喝了。
她感覺腹部暖暖的,就滿足打了個飽嗝。
見時辰已經不早了,她又催朱仲鈞:“還是快去東宮看看吧。別叫人抓了把柄。”
朱仲鈞不以為意,道:“我已經派人去告訴太子,我今天告假。你這樣,我去了宮裡也不安心。”
顧瑾之見他已經安排好了,也就不再多言。
朱仲鈞陪著顧瑾之,直到顧瑾之睡了,他才起身,去和林翊說話。
他把燕山的習武停了,讓燕山到林翊跟前。
朱仲鈞沒有提旁的事,怕林翊覺得他目的不單純。
到了下午,顧瑾之起床,精神抖擻,朱仲鈞才徹底放心。
第二天,他去了宮裡
一進宮門,在乾清宮服侍的小內侍偷偷跟他說,有份關於朱仲鈞的奏章,太子讓內閣重新票擬了。
朱仲鈞心頭微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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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節桃花汛
朱仲鈞隱約把最近的朝政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他想到了幾件事。
心裡有數,朱仲鈞腳步穩健進了乾清宮。
早朝上,皇帝提到了黃河的桃花汛。
每年三四月間,黃河猛漲的春水,形成汛期,需要人去治理黃河。
治水並非容易事,不容易出政績,多少大臣避之不及。
今天,太子卻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朱仲鈞。
他這是想盡了辦法,把朱仲鈞這個掣肘從京城調離。
朱仲鈞非常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汛期將臨,朱仲鈞不能耽誤,後頭就要出發。
“……內子身懷六甲,家務事繁雜,臣要回去整頓一番,後天一早便啟程。”朱仲鈞告辭說。
大殿裡隱約有低低的笑聲。
大概是朱仲鈞要回家管理內院的事感到匪夷所思,又覺得他著實沒出息,像個娘們似的。
不少人對朱仲鈞起了輕視之心。
朱仲鈞也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