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幽淡,顧瑾之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單薄似張白紙,蒼白沒有任何生機。
廬陽王的手垂在一旁。
顧瑾之握住了那隻手。
他的手,纖長乾淨,此刻卻冰涼。涼意似乎從分明的指節裡透出來,指甲蓋有點泛白。
顧瑾之把他的一隻手緊緊攏在自己的雙手間,似乎想給點溫暖。
那邊,顧延臻在問顧老爺子:“要不要進宮告訴太后娘娘?摔傷了廬陽王,已經看護失職;再隱瞞不報,就是欺君罔上了。”
老爺子沉默不語。
過了片刻,老爺子才道:“等他醒了再說。太后身子也虛,平白叫她擔心做什麼?”
宮裡派太醫來,左不過跟顧老爺子一樣的救治,甚至還不如他。
有顧老爺子和顧瑾之在此,廬陽王如果還不能醒,就是老天爺要收他的。
顧延臻不敢在置喙。
一直等到了下午夕陽西下。外頭燦紅灼目。
披了紅霞的光映襯在窗欞之上,屋子裡氤氳著霓虹。
顧瑾之握著廬陽王的手,漸漸感覺他手指微動。
她猛然抬眸去看,就見廬陽王眼皮閃動,似乎想睜開眼,卻又感覺沉重。
最終,他太累,放棄了,眼皮又沉沉搭下去。
“仲鈞?”顧瑾之輕聲喊他,聲音柔軟似哄孩子。“仲鈞,仲鈞,你要睜開眼睛……”
她聲音徐徐。在廬陽王耳邊暗示他。
終於,她看到了廬陽王的眼睛睜開。
顧瑾之大大鬆了口氣。
已是黃昏,屋子裡暗幽幽的。
廬陽王睜開眼,不知是視力模糊還是腦袋混沌,他看顧瑾之的眼神。有種難以理解的錯愕。
怔怔的,然後,他突然笑了一下。
這個笑,把顧瑾之嚇一跳:每每朱仲鈞嘲諷旁人或者自嘲的時候,總是這種笑。
顧瑾之很不喜歡。
她心裡亂七八糟的情緒,好不容易理順過來。又被這一笑,攪得七零八落。
緩緩的,廬陽王又閉上了眼睛。
顧瑾之再也沒有出聲。
她坐在那裡。安靜觀察他的每個表情。
屋子裡光線稀薄,而顧瑾之呆的時間久,她適應了,能看清。
過了片刻,床上躺著的人。手抬了抬,微微欠了下身子。感覺到後腦勺的劇痛。他狠狠吸了一口,身子就繼續一動不動。
又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感覺到了疼痛來自何處,就抬手想往自己頭上抹去。
摸到的,卻是白綾。
他的手頓住,好似對摸到的東西很詫異般。
於是,手又放了回來。
整個過程中,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