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顧延臻相處有了些時日,知道顧延臻的脾氣。最是慈悲憐憫,所以他才來求顧延臻。
“又要請我家姐兒?”顧延臻冷冷問胡澤逾。
胡澤逾見顧延臻冷著臉,心裡就知道事情難辦了。
他無奈點點頭,道:“顧小姐在京裡的名聲,蓋過了任何一位大夫……永熹侯到了生死攸關的當口,還求顧小姐救命!”
顧延臻臉色更沉。他冷哼了一聲,對胡澤逾道:“莫要再說這話了!為了我家姐兒的事,老爺子和我大哥大發雷霆。”
胡澤逾心裡不解。
顧延臻繼續道:“……京裡比不得延陵府。延陵府地方小,民風淳樸,世族有規矩。卻也不拘束人。到了京裡,人人都長了一雙勢利眼,一點小錯兒就要挑半天!我家姐兒的確不是那大戶閨秀。卻也是深閨女子。誰家姑娘到處去給人問診嗎?她又不是坐堂大夫!”
說的胡澤逾心裡慚愧起來。
他忙起身,道:“小弟孟浪了!小弟著實沒有輕看七小姐的意思。倘若有半點,就天打雷劈!小弟的女兒,小弟在延陵府的政績顯著,哪一件不是七小姐的功勞?她就是我胡澤逾的救命恩人。若說我藏了禍心。給七小姐名聲抹黑,斷乎不敢的!”
顧延臻是個面軟心軟的人。胡澤逾這麼一道歉,他心裡的怒氣就減了大半。
他讓胡澤逾坐下。
“……咱們兩家交情不同尋常,你家姑娘和我家姐兒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緣分。要是你府裡有事,我家姐兒理應幫忙的。”顧延臻語氣輕緩了些,“如今卻是不妥!
我家姐兒雖然未出閣。將來卻是要給廬陽王做正妃的。咱們這樣的身份,能給廬陽王做正妃,都是皇上和太后娘娘的恩典。若不小心謹慎。反而處處出風頭攬事,壞了姑娘的清譽,不僅僅是愧對顧家祖宗,更是給天家丟臉。我們有一百個腦袋,也擔不起的。”
胡澤逾心裡涼了大半。
顧延臻所言的確不差。
顧瑾之是要給廬陽王做正妃的姑娘。行醫問診雖然是造福之舉,卻對姑娘的聲譽無助。反而是自降了身份。
太后知道了,心裡只怕也不快。
誰家娶媳婦,喜歡這種到處出風頭的?
女子應困足於內囿,才是本分。
胡澤逾知道胡太太來,也問不清楚,可能把關係弄得更僵。
他便親自出面。
顧延臻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再去求顧瑾之出手,就變得強人所難,而且不通情理了。
“是小弟冒失,不懂規矩……”胡澤逾向顧延臻道歉。
顧延臻的心,這才平順了些。
而後,胡澤逾也顧不上閒話:“……老夫人託我再請名醫。侯爺還在病榻躺著,我就不多坐了。改日我請至也兄喝酒,當作賠罪。”
顧延臻沒有挽留,親自送了他出門。
送走了胡澤逾,顧延臻自己進了內宅。
宋盼兒在花廳,和管家的婆子們議論。
煊哥兒和琇哥兒在外頭唸書。
兩個小的,都在宋盼兒的暖閣裡睡覺。
顧延臻就去看了小十和小十一。
沒過片刻,宋盼兒就回了正院,她的事處理妥當了。
看到顧延臻,宋盼兒笑著問:“我以為你出門了呢。還沒到飯點,進來要找什麼嗎?”
“不找什麼。”顧延臻坐著喝茶,“剛剛胡澤逾來了……”
他把胡澤逾來的事,說給了宋盼兒聽。
“……我說瑾姐兒不再出診,他也就沒多說什麼,算他還有點見識。”顧延臻道,“我也想過了,不怪大哥來罵,咱們的確太過於疏忽。”
大伯顧延韜來罵顧瑾之,可不是為了什麼清譽不清譽。
他是不想顧瑾之去救永熹侯呢。
宋盼兒笑了笑:“胡太太也來打了幾天饑荒,就是說這件事。既然是永熹侯府想請瑾姐兒,怎麼他們府裡不出面,只讓胡澤逾兩口子蹦躂?到底是他們想讓瑾姐兒去,還是那邊府裡想的?”
顧延臻微微愣了愣。
要是永熹侯府想請顧瑾之,永熹侯夫人總得親自來;就算不親自來,也該派個口齒伶俐的家裡人來。
胡澤逾跟永熹侯府。可是出了三服的,關係遠著呢。
難道是胡澤逾夫妻想讓顧瑾之去治永熹侯,從而在永熹侯面前立功?
顧延臻心裡猛然就有了怒意:“若是胡澤逾兩口子想巴結,在永熹侯面前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