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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部分

晉王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皇太后跟前。

皇太后就領著他,往內殿去了。

朱仲鈞和其他妃子們一樣,等在大殿裡,沒有動。

皇帝從西北迴來,身體就垮了一半。

他幾乎是奄奄一息回到了京城。

還沒來得及修養,就發現他離京這一年多,朝廷被太子弄得烏煙瘴氣,回來這半個月,又是一直在生氣。

身子原本就虛,又怒氣攻心。

現在突然發作,不管是什麼病,是不是快到了窮途末路?

朱仲鈞在心裡想著,靜靜垂了頭。

片刻,皇后和太子重新回到了大殿。

他們已經問完太醫了。

母子二人穿過大殿,往寢殿去了。

路過朱仲鈞時,太子看了眼他,腳步停了下來,對朱仲鈞道:“六叔,這裡不需要你服侍,你退下去。”

皇后立馬也停住了腳步,對太子道:“看你父皇要緊……。”

她語氣裡有幾分不滿。

太子這個時候還拎不清輕重,讓皇后有點灰心。

現在是趕朱仲鈞走重要,還是湊在皇帝身邊重要?

太子還要說什麼,皇后目光投過來,帶了幾分犀利。

他只得隨著皇后,進了寢殿。

皇帝還沒有醒。

皇太后和晉王已經坐在了床前。

太子見晉王也在,心裡就急起來,恨不能把晉王趕出去。

可是皇太后在此,太子也不敢放肆。

“太醫怎麼說?”太后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問皇后。

“說陛下乃是熱盛熱血,傷了經絡,才吐血不止的。還說這昏迷,多半是勞累昏睡。太醫讓別打攪了陛下休息。”皇后靠近太后幾分,耳語道。

她們說話非常輕,怕吵了皇帝。

太后聽聞,點了點頭。

她起身,對皇后和太子道:“既如此,哀家先去歇歇。勞你們母子在這裡守著……。”

她把守護皇帝的事,交給了皇后和太子,她知道,這是皇后和太子此前最想做的。

皇后道是。

太子臉色微松。

太后帶著晉王,從寢殿裡出來。

朱仲鈞仍在這裡。

他見太后步履蹣跚,就上前攙扶了她,關切道:“母后,您還好?”

“哀家是累了。”太后勉強微笑,道,“一夜未闔眼,年紀大了。你扶哀家先回宮。”

然後她對晉王和其他人道,“都散了吧,皇上需要靜養,你們不要再次叨嘮,有皇后和太子服侍即可。”

眾人道是。

蘇嬪和德妃上前,攙扶太后。

朱仲鈞緊跟其後。

到了仁壽宮,內殿裡只剩下朱仲鈞和太后母子的時候,朱仲鈞問太后:“皇兄是怎麼了?”

“昨夜突然吐血,後來人就昏迷不醒。”太后深深嘆了口氣,“西北大營譁變,譚宥帶的那些兵,太囂張了。”

朱仲鈞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第489節畫影

三月十五的早晨,晨霧繚繞。

顧瑾之以為霧氣散去,便是朗朗晴空。

上午的時候,驕陽稀疏。

到了中午,被烏雲層層疊疊蓋住。半下午的時候,下起了霏霏細雨,料峭寒春涼透了錦衣。

顧瑾之自己回了裡屋,又添了件衣裳。

更衣之後,她便坐在了東次間臨窗炕上做針線。

她替燕山他們兄弟做睡鞋,也替彤彤做了件粉色荷瓣肚兜,等彤彤盛夏的時候可以穿。

當年出閣之前,她拼命學針線,是非常艱難的。

可後來,一旦學會了,就越發簡單。現在,顧瑾之只是不敢剪裁外衣,內衣她什麼都會做,甚至學會了幾個花樣子。

屋子裡點了薰香,來驅趕春雨溼漉的腥氣。

嫋嫋香霧,沿著垂地的畫簾,旖旎而出。庭院前面,柳絮飛舞,一派大好春光。

新綠密,亂紅稀,花落郎未歸。

顧瑾之想到這句,手裡的針線停了下來。

她想燕山了。

自從過了年,她就總想著燕山。不知他現在到了哪裡,打算什麼時候回來。若知林翊這般擅自做主,顧瑾之是不會讓他帶著燕山走的。

但,燕山的性格……

顧瑾之甚感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