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點點頭。
皇位原本就是他的。
他只是和舅舅密謀,防止有人篡奪屬於他的皇位,太子覺得他行事是光明正大,絲毫沒有不妥。
他已經把父皇的生死放在了腦後。
太子的腦袋簡單了些,一些事進去了,有些事就被他擠出了腦外。比如他的父子情、兄弟情,此刻他都想不起來了。
說到底,感情不深。
謀定之後,譚宥又叮囑太子,不要把他回京的事,告訴任何人。
太子答應了。
“您的老師袁尚書,也不要說。”譚宥又補充一句。
太子愣了愣。
他還想讓袁裕業幫忙參詳。
但是,譚宥說了這話,太子點點頭,道:“恩師見解卓越,吾原本還想著讓恩師幫忙,出出主意。但是舅舅的話很對,這件事,應該越少人知道越好。”
譚宥點點頭。
他和太子的老師袁裕業有點不和。
這大概是跟性格有關。
譚宥是個武將,刀光劍影裡討生活,不喜歡袁裕業那種靠磨嘴皮子上位的書生。況且袁裕業雖然還有那玩意兒,卻生不出孩子,跟半個閹人一樣,譚宥很瞧不起他。
而袁裕業知道譚宥對他的輕視,又想到譚宥是一介武夫,和他來往有辱斯文,也不願意和譚宥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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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仲鈞即將往西北,顧瑾之又臨盤在即,這讓朱仲鈞放心不下。
他到處打聽譚宥的動靜,看看他會不會趁機作亂。
這些年,譚宥沒有少對廬州王府下手。
“……。燕山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在朱仲鈞擔心王府安全的時候,顧瑾之似乎只關心她的孩子們。
她希望燕山能早點回來,這樣可以看到她肚子裡的小寶寶出世。
她很想念燕山。
“我派個人去找?”朱仲鈞道。
顧瑾之又怔怔搖頭。
“和林先生說好了,半年就回來。再過兩個月,就半年了,他們也該回來。”顧瑾之道,“燕山不知想我沒有……”
她語氣有點失落。
懷孕到了後期,荷爾蒙更容易失控。
又因為朱仲鈞要走,顧瑾之心情很壓抑。
“我真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她對朱仲鈞道,“以前,很少這樣患得患失的。那時候,只有一個榕南,輕鬆多了。”
她不僅僅是想念燕山,也擔心朱仲鈞。
她並非抱怨孩子多,僅僅是發洩下情緒。
以前,朱仲鈞出差,去再危險的災區,顧瑾之也不擔心。或者說,那時候從未想過有他或沒他生活會有什麼變化。
愛情,讓她變得無能又懦弱。
朱仲鈞就輕輕摟著她,緩緩拂過她的後背,試圖安撫她。
“傻子。”他笑著說。
這是顧瑾之說他的話,如今被他反過來說。那唇齒間旖旎著這個字眼,讓他心裡甜蜜得厲害。
原來這兩個字有這麼大的魔力。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顧瑾之喜歡說這個詞了。
他讓顧瑾之的腦袋貼在自己懷裡,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她的頭髮,像安撫小狗一樣。
顧瑾之慢慢就平靜下來,自己也笑了。
兩人正在屋子裡纏綿,門口簾櫳外傳來秋雨的聲音:“王爺,外院的陳侍衛找您,說是有人送了書信來。”
朱仲鈞放開了顧瑾之。
他撩起簾櫳出去,走到了院門口。
陳鼎文尚未進來,只站在門口等。
朱仲鈞有點驚訝。
陳鼎文因為娶了顧瑾之身邊的大丫鬟霓裳,和顧瑾之也算親近。平日裡,顧瑾之也不怎麼避諱。所以陳鼎文進內院也是常事。
在廬州都如此。怎麼到了京城,反而講起了規矩?
“書信呢?”朱仲鈞問陳鼎文,“怎麼不進去?”
陳鼎文往內院看了眼,輕輕咳了咳。道:“王爺。咱們出去說吧……”
這是不希望內院的人聽到。
朱仲鈞心裡隱約就能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叮囑過陳鼎文。哪些事不能告訴顧瑾之。
第一,是譚宥的事,第二則是孩子們的事。
如果不是譚宥有了動靜。就是彥穎習武受傷了、或者跟著林翊出門的燕山出事了。
不管是哪一個,都讓朱仲鈞神情凜冽。